谷一家

键盘长菇期
希望能长出鸡枞菌

【生贺/博马萨】多事之秋(上)

*如果萨老师在1790年应博马舍邀请去了法国,遇到了法国大革命的另一面,会发生些什么?

*是剧作家与歌剧家的患难兄弟情(确信)

*虽说最后好像变成伪史向+动作+冒险+脱出系一样的东西了...

*ooc不可避,在史料上可能存在谬误!欢迎指正,欢迎捉虫

*祝看的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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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0年对安东尼奥·萨列里来说,注定是动荡的一年。

开春之时,他就在为歌剧院的萧条担忧发愁,而到了二月,庇护了他许久、甚至可以说是他的看护人的约瑟夫二世因为疾病去世,维也纳陷入一片萧条与破败之中,而继位的利奥波德二世似乎有所顾虑,迟迟不肯从那不勒斯动身。他一方面为刻骨的悲痛发愁,另一方面又对突然空闲下来的时间感到焦虑——直到七月末,他远在巴黎的挚友博马舍给他寄来了一封长信。

“……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巴黎的人们是如何评价塔拉里的新结局的——包括你,我亲爱的朋友。在演出期间,差不多有五千个雇佣工为它准备道具、戏服、后台化妆和场景切换,而台上坐满了巴黎歌剧届的评论家。我的朋友十分紧张,担心那些毛手毛脚的雇佣工太不仔细,会搞砸这场首演,但我很有信心——果然,当落幕时,所有人都站起来叫好,随着乐队即兴演出的音乐唱歌跳舞,我从未见过人们对一部歌剧投入了这么大的热情!……

……你应当到巴黎来看看。我知道你宫廷乐师长的职务十分繁忙,当眼下正是你的塔拉里又一次饱受好评的时候。我听闻了约瑟夫二世的事,为你难过——他本该是一位杰出的君王。我想你可能需要散散心——那不如来巴黎吧,我相信这里的人们会十分欢迎你的到来。毕竟巴士底狱已经被攻破,而人权宣言也已经签署——是《塔拉里》唤醒了那些还在沉睡中的人们,让他们的力量聚集在一起的!我真希望你也能分享一点这胜利的喜悦,我真想念你。”

他看着落款熟悉的自己,想起自己在四年前与对方在巴黎共同度过的时光——博马舍果敢开朗,比他更知晓歌剧会含有如何强大的力量。那年他借住在对方家中创作歌剧,获得了博马舍家人的热切招待。自初春开始的一系列不顺与悲伤让他不由的开始怀念巴黎,于是他回信表示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动身前往那处——革命刚刚在那里发生不久,不过萨列里相信他的朋友有足够的能力能处理好这一切事务的。

虽然他还是有些担忧:萨列里已经听闻法国的革命党人分别在二月三日和七月十二日废除了法国的贵族与议会,而博马舍正因为一场四月份的官司名声受辱,在革命初期也因为早年间为法国王室办理过秘密政务而被当做是革命的对象,捐钱成为了议员和本区代表。

“这无论如何都不太妥当,”他曾在信中如此告诫对方,表示如果想要不被牵连,最好的方法是离开巴黎暂避风头,然而博马舍毕竟是博马舍,立马找到了解决一系列事务的方法,并成功让塔拉里重新上演。

“请您不用担心,亲爱的萨列里——我想您会喜欢这趟巴黎之行的。”

在八月中旬,他终于抵达了巴黎,在马车站门前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博马舍。“你来的真巧,”博马舍稍稍弯腰,同萨列里行贴面礼,与这位自己许久不见的意大利朋友热切的聊了起来。“再过几天,刚好歌剧院里又要再次上演你的作品——我想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今天还是同以前一样住我家?”

“有劳了,您的父亲身体可还硬朗?”

博马舍瘦了,样子比前些年看起来憔悴了一些,却依旧眼睛发亮,嘴唇鲜红,除了身上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他看起来那里都像一位风度翩翩的贵族。他握着手杖带着萨列里向市中心的方向走去,而乐师长注意到,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都在向他的方向投来目光。

“也许是你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太过稀少,白发红瞳并不多见。”博马舍向他解释着,在转过一个向他建议可以多穿些法国国旗色的衣服。“虽然你的口音能够听出你是意大利人,但只要不说,就没人会注意到。”

“博马舍先生,现在这是?”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见博马舍向他使了使眼色。“嗯……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和塔拉里相关的话题——”他话锋一转,同对方聊起歌剧来。沿途经过了不少街道,萨列发现四处可见红白蓝三色的法国国旗,还有宣传着革命思想的人们。“把贵族们都吊死在吊灯上!”他们嚷嚷着,带着劣质酒的酒气,对着路过的人吐唾沫。

博马舍将有关塔拉里的新消息、改编的范围,还有报纸上批评家们的评论都告诉了萨列里,坦言“它却是是一部杰作。”而萨列里边点头边注意到博马舍有些紧张的握紧手中的拐杖,向周围观察着。

去到对方的家中,两位老人热烈的欢迎了他,博马舍的妻子、妹妹和女儿也在听到声音后来到玄关,热切的招呼他赶快进客厅喝茶,他们已经等了萨列里许久。四年过去,这个微矮的意大利维也纳人似乎没多大变化,只是身上的气质更加沉稳,也愈发忧郁。他接过博马舍妹妹递过来的茶,向她道谢,看向茶几另一端的博马舍,看见那双褐色的眼睛正望向窗外。

“我的朋友,”他喝了一口热茶,轻声询问,“似乎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你——我注意到你似乎特别留神那些做革命军打扮的人,发生了什么?”

“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犹豫了一会,博马舍对萨列里压低声音说,“你应该知道他们在前几个月找过我麻烦,说我是旧贵族,是革命的对象。”

“但是,”萨列里有些迷惑的说,“塞尔维亚的理发师、费加罗的婚礼,还有塔拉里——你不是革命的导火索,思想的传播者吗?”

“是啊,可你要知道我同时还是旧贵族和靠政府赚钱的人——况且我还为彭巴特夫人做过戒指,虽然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他皱了皱眉,“他们似乎打算推翻一切与过去有瓜葛的人,我想你所担心的正在变成事实。”

“是的,”萨列里点点头。他在四年前给博马舍的信件中曾写到过“可怕的不只是苛刻的统治,还有人们自由意志觉醒后,对任何压迫、或者看起来是压迫之物强烈的反抗——那会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欺压,暴力性的革命恐怕真的只有不出世的天才才能让其成功。”

“但是,我想塔拉里现在还在上演着,你应该暂时不用担心太多——”萨列里沉思了一下,随后问对方。“还是说你已经为外逃做好了准备?我知道这虽然有些不光彩,但是巴黎若是真的陷入那种革命性的狂热之中,将会是十分危险的。”

“我不会外逃,除非我被流放。”博马舍说着,目光微微黯淡了一些,“只是,你所说的可能并不是有效的保险——前几天,有鬼鬼祟祟的人影站在我们的窗户边……”他指了指那扇白色的窗户,它靠近门的位置。“向我的家里窥探——这是个不好的信号,有人借着革命的名义开始侵犯个人的自由与权力。”

“我想这违背了《人权宣言》……”随后,萨列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在真正的革命面前,集体的自由与权力高于个人——即使那不是真正的集体。你要小心了博马舍,我恐怕你真的会被他们当做目标。”

“只要他们不碰我的妻女和父母,我并不介意他们把我丢进监狱里。”他苦笑了一下。“毕竟我并不是没有进过——我担心的是。”他看向萨列里,萨列里愣了一下。随后博马舍的脸上浮现出了些痛苦与失落的神色。“我很抱歉……安东尼奥,”他说,“在七月给你寄那封信件的时候,我没想到革命已经恶化到了这个程度……”

他用了“恶化”这个词,这让萨列里有些吃惊——博马舍曾是暴力革命的推崇者,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反对,看来他已经明白了它的恶果。

“这几个月下来,我充分理解到了思想与行动之间会存在多大的鸿沟,”他说“我以为人们会欢迎一个外来的思想解放者,现在却要开始为你的安全担忧。”

“我想应该没到那个地步,”萨列里笑着说,“毕竟你还没有带我去看看现在的《塔拉里》如何了。也许他们只是天然的对一切外国人抱有警惕心理,维也纳也是这样的——”

“不……我想他们是当真了,”博马舍说,捏紧拳头。“前天,我在歌剧院中听见有人议论你——他们似乎认为你是奥地利派来的间谍,用歌剧讨好民众,趁机搜刮信息传递给祖国。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特别是现在神圣罗马已经失去了他的君主……但是对他们来说似乎并非如此。”

萨列里笑了起来,有些忧伤的说:“我倒还希望又能传递信息的人……如果是这类无中生有的谣言,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对比较好——也许我明天应该登台献唱一曲,表明来意?”

“这个主意不错,”博马舍想了想,点点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你最好以法国国旗的颜色为参照,搭配衣服——哦,我想起来了,你的衣服都是深色的。”这么说着,博马舍让他的妻子帮忙看看衣柜中有没有适合他朋友的衣服,让萨列里稍等,与他深入的聊了聊明天的计划。

“那么,我想明天你就可以登台献唱一段,你想好唱什么了吗?”博马舍问,随后叹了一口气“实话是巴黎人们其实早就知道你了,在四年前。不过现在人们的记性都十分差劲,我想他们已经忘记了四年前报纸上是如何评价你为人们的朋友的了。”

“是的——还有你的跟班。”萨列里,想起那段博马舍带着他去各个法国沙龙亮相,而他因为紧张与不知说什么好,一直沉默不语,被他们评价为“不像是一位宫廷乐师长,而像是博马舍的贴身仆人”。

他稍作思索,想起当年写作塔拉里时在其中加入的一段Ah ! Ça ira的曲调,“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唱那首。”他对博马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对方点点头。

“那么你可要准备好,我想现在他们的耳朵对外乡人异常苛刻。”

他们一起享用了愉快的晚餐,道过晚安后萨列里就上二楼去睡了。入夜,他正在梦境之中回到维也纳,漫步于街景之间,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却突兀的响起——他惊醒过来,端着蜡烛下楼探看,却发现有一队宪兵队闯入了博马舍的家中,正要强行将他的朋友带走。

“我们怀疑你窝藏间谍。”领头人说着,抬头看到了端着烛台的萨列里。“就是他!”他对其他人点点头,士兵们冲上二楼将他围住,从他手上抢下烛台,将他带到博马舍身旁。“那么我想这就是证据,”士兵队长说着,拉着萨列里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这不是法国人的眼睛和发色——而且刚刚我听到他说了几句意大利语,”他指挥着其他人将萨列里与博马舍带走,博马舍挣扎着,告诫妻子与女儿不要慌张,他们不会去很长时间的。而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萨列里被夜晚的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走在秋意瑟瑟的街头上,他止不住打了个喷嚏,被威胁着在肚子上打了一拳,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他们被带到附近的监狱之中关押着,说等会会有专人审判。下意识想到约瑟夫陛下,萨列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巴黎已经没有其他能依靠的人了——博马舍也自身难保,刚刚因为同士兵顶嘴,被用枪托撞破了嘴,正边破口大骂着边包扎伤口。

“博马舍先生,我们该怎么办?”他问对方,博马舍沉思了一会,“他们看起来并非有搜查令的士兵,而只是凭借人多行事——我猜他们应该是想要敲诈勒索我的钱财,你是间谍应该只是一个他们的借口。”

“那么?”

“那么我们必须要逃出去,”博马舍看了看牢房的门,使劲拉了拉那锁链,“如果一旦被他们得逞,那么类似的事就会越来越多,革命的动机就会从根源上被破坏——萨列里,你看看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他望向窗户那边,说。“他们估计会把我们关到明天早上再带走,在此之前我们要想办法逃离这里,做好准备,我的朋友。”博马舍转了转手腕,“我很抱歉让你卷入这样的事情里,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你出事的。”

而萨列里拉着锁住他们的栏杆用力,它却纹丝不动,似乎在嘲笑他的白费力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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