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键盘长菇期
希望能长出鸡枞菌

【生贺/FGO/小莫扎特&萨列里】终有一日

*是莫扎特的儿子弗朗茨·萨维尔·沃尔夫冈·莫扎特跟随萨列里学习过程中发生的小插曲,师生情。

*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史向,所以真实情况可能有所出入

*ooc不可避,欢迎捉虫

*祝大家看的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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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萨维尔·沃尔夫冈·莫扎特所无法明白的事是:为何有如此多的人相信那些有关他老师的流言。

当他抱着画满五线谱的乐章站在房间的门口,向内张望时,他听见韦伯叔叔气愤填膺而义正言辞的指控——就是安东尼奥·萨列里,那个意大利的混蛋、奸诈卑鄙的阴险小人害死了莫扎特。他说自己的手里有证据,在他父亲去世的那晚前萨列里拜访过他,之后,莫扎特边吐着鲜血离开了人世。这写下《魔弹射手》的歌剧家脾气暴躁,为了萨列里与他父亲的矛盾,他拒绝加入维也纳的音乐家协会,并当众侮辱了他的老师。

小弗朗茨转过身想轻轻的离开这里,手肘却碰开了门。大人们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一起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只见小孩子抱着老师布置给他的声乐作业与谱纸,蹑手蹑脚的往楼上走去。他那位叔叔拍了拍桌子,示意弗朗茨做到他们的身边,加入这场对话。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尴尬的坐在他叔叔的对面,坐在他母亲康丝坦斯的臂弯下。

“弗朗茨,向你叔叔问好。”妈妈提醒他,于是他弯腰向对方问好。叔叔先是喝了口茶,点点头回应他的问候,随后看到了他臂弯之中有着萨列里前面的练习册。“弗朗茨已经长大了。”他试图稍微委婉的表示自己对康丝坦斯把儿子交给“谋害”他父亲的“凶手”教育这件事的不满。“也许你应该给他另找一个老师。他需要学习些新的知识。”

“但是,他还有很多能学习的。”康丝坦斯解释着。“而且,你知道……”在安东尼奥·萨列里那里的学习是免费而特殊的,他愿意倾尽一切来教育小弗朗茨,而我们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其他年轻而有才华的作曲家收费大部分昂贵,而他们的态度也傲慢异常,并不会为弗朗茨特殊的身份而有所放缓。只有萨列里,这维也纳大部分音乐家的老师,才对他一直和蔼可亲。而韦伯只是不满的用手指敲打杯壁,转而看向弗朗茨。

“那么他现在能作曲了吗?能举行演奏会了吗?能与他的父亲一样写短歌剧了吗?”

要知道,他的父亲在十一岁时就已经能够掌控一整个乐团并编写歌剧了,就是可惜这事被宫廷里意大利派的作曲家们搅黄了。他逼问着,弗朗茨只能羞愧的低下脑袋。他不明白的还有一件事——为什么他的卡尔哥哥并不要为这样的事情担心,在该玩耍的时候快乐的玩耍,完成了基础的义务教育后便朝着政府官员的道路走去,不为音符困扰纠缠。而他,就必须子承父业,担负起神童的责任?

那日的聊天结束的十分不愉快,他的叔父表示不想与忘恩负义的孩子共处一室,提早离开了。而他的母亲则抱着他叹气,希望他能够再展现一些他父亲的天赋。晚上,他躲进阁楼,在微弱的烛光中边抄写着老师布置的作业,边悄悄流泪。将一个时代的天才去世全部压在这个男孩身上,未免太过超过,而弗朗茨只能默不作声的承受着这一切。泪水被烛火烤干,留下淡淡的黄色痕迹。

第二天,当萨列里看到孩子谱纸上原点状的泪痕,还有那双红肿的眼睛,大概明白弗朗茨在家里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孩子,过来吧。”五十多岁的男人轻声说着,让他坐到自己的身旁。坐在钢琴椅上,弗朗茨本来担忧着昨晚的作业是否在某些音符与旋律上并不合格,让对方不甚满意。没想到萨列里伸出手拍了拍弗朗茨的脑袋,温柔的对他说。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的母亲最近在经济上遇到了困难吗?”

“没有…老师,我们没遇到什么问题。”他小声说着,知道自己的老师热衷于慷慨解囊帮助遭遇经济困难的学生。“只是……”

“只是?”

“昨天我的叔叔,韦伯先生来了。”弗朗茨垂着脑袋,听到韦伯的名字,萨列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希望他没有对弗朗茨说太过分的话。他拍拍小孩的脊背,弗朗茨的话语逐渐带上了哭泣的呜咽声。

“为什么?……大家似乎更在意我的父亲,而他却太早的离开了我。”他拉住萨列里的袖子。“萨列里老师,他真的有人们说的那么伟大,那么有才华,而我永远无法追上他吗?”

“弗朗茨,你要知道。”萨列里安慰着他。“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两人同等无可替代。你的音乐也是,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仿制它们。”

“但是……我真希望其他人也如此想。”弗朗茨叹了口气,而萨列里闭上眼睛——虽然他是那么说的,但他知道,即使是在不知觉间,他也在将弗朗茨与他的父亲对比。那精致的面容,那忧郁而有些女性化的气息,还有逐渐放缓的发育速度。在弗朗茨的身上,他多少能看到莫扎特的影子,虽说比起莫扎特,弗朗茨的犹豫不决还是让他逊色了几分,就像失去光芒的太阳。可是……

“你还是个孩子,应该有适当的休息与放松。”略加思索,萨列里做了一个可能被他人诟病的决定。“虽然你的父亲缺少童年,但我不希望这样的不幸在你的身上延续。走吧,我们今天就暂停练习,我带你去中央公园看看。”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十分钟不到,打开门,外面不是维也纳灰色的街道,而是一片绿色的森林公园——不少贵族的家庭与普通平民在这里游玩赏花,雕塑了金色的塑像让弗朗茨看的目不转睛。就像是一个魔法,从那灰暗的乐符之中逃脱后,维也纳在他的面前重新展露了魅力。

小弗朗茨又怕又兴奋的跟在他老师的身后,手里是萨列里塞给他的烤小饼干——甜味总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萨列里说着,领着他从马车上下来。小孩子没有几次外出游玩的经历,此处遇见的一切事物对他来说都是陌生又新鲜的。

“妈妈曾经带着我来这里巡演。”他说,坐在一颗大槐树的阴影里。“不过我们没多少机会进到草坪里……当时,”他指了指露天广场,那里放置着希腊众神的雕塑。“我们在那里表演,算是公开的。我还小,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人们虽然在鼓掌,但言语间提到的都是我父亲的名字。母亲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失望……”

“萨列里老师,是不是我还做得不够好?”

小莫扎特,却又不是莫扎特。他更喜欢用“弗朗茨”来称呼这个孩子,那样更加亲切,也让他更少的回想起与他父亲有关的故事——莫扎特,被缪斯亲吻过的男人,他的音乐将会流芳万古,可他的肉身却已经英年早逝。去年,当他重新拜访圣马可斯公墓的时候,原先竖立在那处的墓碑已经消失不见。而对于萨列里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在对方的墓上放上一束花更加让他感到慰藉的了。

困扰这个孩子的还有些其他的事,所以他只是一再重申“弗朗茨,你就是你”,随后鼓励他去同草坪上的其他孩子玩耍。那些男孩在玩骑马打仗的游戏,而他们说到得王位争夺战、巴戈利亚之类的词语让快步入老年的音乐家一阵唏嘘。小弗朗茨跑了过去,羞答答的询问他们能否让自己加入。带头的男孩看起来是贵族家的孩子,英气勃发,大度而礼貌。萨列里坐在树下看了他们一阵,随后拿起手头的德文希腊神话集慢慢看了起来。

一阵风从树林间呼啸而过,吹动了他手中的书页。他看到喀耳克诱惑着奥德修斯在她的岛上永远的住下,而后又历经漂泊,终于于第十年重返家乡。时光荏苒。他想,然而诉说起来,这却只是几页纸的厚度。抬起头,他看见成长起来的弗朗茨,而在1791年的那年冬天,他还只是襁褓中粉嫩嫩的小婴儿。萨列里的食指曾经被那双小手紧紧地握住,当他抽出时孩子开始大声苦恼。病床上的父亲嘴角露出微笑,眉宇间却略带愁苦。而孩子的母亲轻轻哄着他睡去,将告别的空间留给房间之中的两人。

他明白莫扎特对这个孩子的喜爱和期望,所以当康丝坦斯牵着尚且年幼的弗朗茨来找他时,他并没有拒绝,对方那亚麻色的头发让他想起莫扎特,虽说弗朗茨的更深。他握住那双曾经紧紧抓住自己的小手,带着孩子从一个音阶跳跃到下一个,带着他学会识谱、唱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萨列里想,那可一点都不像他的父亲,更加温柔、更加怯懦,宛如小心翼翼试探着什么似的。

他是何时长得这么大了?

看着在草坪上与同龄人一道嬉戏,玩骑马打仗游戏的弗朗茨,萨列里忍不住疑惑着。

那天的晚上,萨列里久违的带着弗朗茨到他家楼下的餐厅去享用晚餐。虽说是这孩子的老师,但康丝坦斯经常带着他四处巡演,想要为她的儿子正名——又或者是为莫扎特的名字正名。她爱着她的孩子,可那爱却会让弗朗茨窒息。萨列里问小弗朗茨想要吃什么,孩子带着羞怯的要了一份鱼肉,他又自作主张的为他加了小圆面包与德国烟熏香肠,以及一份小蛋糕。“你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些。”他放缓声音减轻孩子的紧张,提醒弗朗茨他的衣服上还带着刚刚摸爬滚打带上的草叶。

“谢谢您,萨列里老师……”他边吃边小声的说。“您真好……就像是我的父亲。”

他愣住了,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与莫扎特相比较,而且这来自于他的孩子。他切开面前的蛋糕,在那黄油与面粉间尝到过一种从未有过的甜味,还有辛酸。处于工作,还有地位,他本来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当这孩子的老师的。可是……

当他看到那缩在母亲身后的小孩时,便已明白,他将一辈子活在他父亲的阴影下,如同墙角阴影里微小的白花朵,美丽、却无法离开他人投下的影子。

上帝啊!人应当如何摆脱自己的影子?尤其当那来自于血缘深处逃不掉的羁绊?

“老师……”

当他送弗朗茨回家,在路上见到以前共同工作的同事时,他让孩子同他们打招呼。弗朗茨却钻进马车拒绝了他。萨列里无奈的向他们微笑道歉,在车上询问小孩为何这样做。男孩的眼里却含着泪水,他声音颤抖的回答萨列里。

“那天,与我叔父一同来到家里的人里有他们中的几位,而他们污蔑您杀害了……我的父亲……我讨厌他们。”

长叹一口气,萨列里不知如何开口向弗朗茨说明宫廷之中复杂的派系争斗,以及那些让他已经厌恶的流言。男孩却接着对他说:

“萨列里老师,我喜欢您,然而他们却尝试将那些不存在的事情加在您的头上……那简直就像是要把我父亲的才华加诸在我的身上一样。”他的眼睛闪着泪光,而那眼神让萨列里明白了——他懂,弗朗茨早已懂得一切,只是从未找到合适的人倾诉过。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他终于找到了能问出疑惑的人——弗朗茨·萨维尔·沃尔夫冈·莫扎特所无法明白的事是:

“老师,人们为什么只看与说他们想要的。”他拉住萨列里的手指,如同多年前婴儿抓住他所亲近的大人一样。“他们何时能够看到真正的我们呢?”

没有答案。

他说出了一个无解的问题,至少,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安东尼奥·萨列里不知道这个问题确切的答案。于是他只能安慰着小弗朗茨,就如那千百个已经逝去的、他告诉自己的日日夜夜一般。

“终有一天。”他说,“终有一天,他们会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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