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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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宫寺是清生贺/旧清x原清】夏虫不可语冰

*真宫寺是清生日快乐,这是生贺文的第一发

*夏虫不可语冰出自《庄子集释》卷六下《外篇·秋水》,意为不能和生长在夏天的虫谈论冰,因为对方无法见到。

*cp是一设是清x原人格是清,一设在公式书里有。

*大概是突然出现的朋友pa?私设都是11岁的少年

*ooc不可避,欢迎捉虫。

*希望大家看的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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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宫寺经过那棵大榆树时,他会也许想起。

他曾经见过一个苍白到透明的少年,在那个蝉鸣不曾间断的夏天。

那一日,真宫寺是清推着自己红色的自行车,在漫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行走,前面有连绵不断的涂上黄白两色油漆的道路,他看过去,就像是看见一个个柏油路的大球接连在一起,将两侧密集的居民区放在两侧,急忙忙的做出了这个世界。

地球是圆的。他突然想起这句话。

阳光不是和睦的,是火辣的。那些火考的他冒出了汗水,汗水将白色的衬衫浸的微湿,沿着他的脖颈,锁骨还有黏在皮肤上的衣服流下。他看了看放在车座上的黑色校服外套,举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继续气喘吁吁的向前走去。

他脸上还有一个黑色的面罩,取下会很凉快,但是他不想拿下来。

他热的昏昏沉沉的脑袋中还残存着恐惧感,所以他依然前进着,推着这嘎吱作响的破单车在这长的看不见尽头的夏日里前行。

真宫寺走过了被小孩子用蜡笔涂的乌七八糟的地藏像,经过堆满了各种回忆之物的旧货市场,踩过已经掉色的白漆线。他向前走,向前走。再往前就是他的家,或者不是。总之,他已经有些迷糊了,搞不清楚是脱水还是中暑。

“你最好休息一下。”

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真宫寺转过头,看见在他的身旁是一颗大榆树,树下的旧石板上坐着一个穿的严严实实,一只眼睛被白纱布蒙上的少年。

真宫寺眯起眼睛盯了他半天,冒出来一句。

“你不热吗?”

对面的人也盯了他很久。

“从体温上来说,现在你比我热多了。”

“还有。”

对面露出的金色的左眼闪了闪,一丝微光稍纵即逝。

“你要再不休息一下可是会死的。”


于是,真宫寺把自行车丢在路上,坐在这个看起来和他同龄的少年旁边开始乘凉。

榆树很大,但是树荫不大,刚刚好能够包住他们两人的身体。真宫寺坐在那里,和少年贴得有些近。他半眯着眼睛让身上的热量自己跑走,看着前方黄色的亮亮的世界,瞄了瞄脚边同样鲜亮的阴影。

“给你。”少年递了什么东西给他,绷带包起来的手冷冰冰的,很舒服。真宫寺接过来一看,是一瓶凉过的波子汽水,原味的。

“...谢谢。”真宫寺接过来,用虚弱无力的手扒拉着终于打开了。“这附近有小卖部吗?”

“没有,我自己带的。”对面的人这样回答道。真宫寺转过身背对着少年拉下口罩,拿起汽水就是一口。

“好凉啊。”真宫寺猛灌了一口,感受着在食道里散布开的碳酸气泡一波波的冲击着自己的胸膛,在鼻腔间化为二氧化碳。

现在这么热,或许该叫热氧化碳。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然后立即消失了。现在,他已经恢复了精神,用汽水冷静下来的头脑告诉他应该先向对方再次道谢,再询问姓名。

“谢谢你的汽水。”他戴上口罩,扭头看着对方,对方点点头,坐在他的身边沉默的享受着林荫。

“你的名字是什么?”他试探性的问,对方笑了笑。

“那很重要吗?”

他正转过身继续喝着汽水,听见这句话呛了一口,捶着自己的胸膛咳嗽。

“咳....咳.....”他用呼吸镇静了一会,带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对对面的少年说:“知道了你的名字,下次买汽水我就可以还你一瓶了。”

“不需要,我不是特别喜欢波子汽水。”

少年让细碎的阳光洒在自己用学兰服包住的腿上,让那些光影在衣料之间勾勒出起起伏伏的波形和几何阴影随后被那深色的布料吸收殆尽。“而且名字这种东西,有特别的意义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存在,就有它的意义。”真宫寺想着自己今天刚在课堂上学到的理论,现学现卖。那些光影一路延伸,投射在他的短裤上,他露出的白色的小腿上,反射着一片不刺眼的游动的光。

“是吗?”少年反问着,然后就不再说话。

蝉在叫,尖锐而粗糙的摩擦声;汽水在左右摇晃,气泡爆裂的噼啪声;他们在活着,在夏天的树荫下乘凉,吸气呼气的嘶嘶声。但是此刻的世界很安静,很安静。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真宫寺在脑子里搅了半天,总算找出一个比较好提问的问题。

“因为你看起来很热。”少年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显比对方多的多,“你为什么大热天的要戴口罩,还有,你的长发也不像是男生会留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在手上缠绷带?还要穿得这么多?”真宫寺反问道,他比对方高一些,看见了对方脖子上的绷带。这个人全身裹满了绷带还穿的严严实实的,是个奇怪的人啊。

“因为我这个夏天结束了,就要消失了。”

天空中的流云依旧在流动着,但是现在这片炙热的大地没有风。

真宫寺听见这句话,嘴巴因为吃惊而微微的张着。

“你....是生了什么病吗?”

真宫寺有些同情的看着这个少年。是什么病他不知道,但是要在大热天穿成这样,很可怜啊。

“不是哦。”

对面的人笑了笑。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啊。”

“一般人?”真宫寺迷惑的反问道。“你看起来确实不是一般人。”

看见对方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我被理解了”的感觉,真宫寺舔了舔嘴角残余的汽水印。

“我也不是一般人啊。”

说着他拉了拉自己的面罩。

“这个面罩可不能随便拿下来。”

“是吗?”

对面的少年看起来心不在焉,将腿盘起,手放在腿上,轻轻的撑起脸颊,小声的嘟囔着“刚才不就拉了吗...”。

“所以说,这样看来,我们都不是一般人。”真宫寺又想了想今天上课所听见的话。“而且,就算不一样,我们也要求同存异啊。”

“求同存异?那是什么?”

“就是要接受不同人的不同,这是老师说的。”

“老师又是什么?”

少年迷茫的看着真宫寺,真宫寺咽了口唾沫。

“你不知道老师?”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盯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发呆。

“我不知道.....波子汽水也是我昨天才知道的。”

波子汽水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外国来的。

于是他们回归静默,蝉声依旧,少年将手放在地上。

但是,绷带因为在草叶反复的摩擦,有一些部分已经散开了。

真宫寺在那些缝隙之间,看见半透明的,果冻色泽的东西。透过那个东西,他可以看见草地,也可以看见那半透明手指间跳动的微蓝色的血管,还有那些在草地上盛开的微小细碎的白色花朵。

这双手,不是人类的。

真宫寺只想得出这一种解释,他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寒凉在不断地向他身上涌。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拔腿就跑比较好。

可是有什么东西强迫着他坐在这里。

好极了,现在他浑身都凉快了下来。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绷带散开了,转过头去看着真宫寺的反应。

“你害怕了。”少年斩钉截铁的说着,真宫寺连忙摇摇头。

“怎.....怎么会。”真宫寺摇了摇头,“我只是汽水喝下去有些冷。”

“嚯,到现在都没有逃跑的人类。你还是第一个。”

说着,少年手上的绷带开始往下掉,一圈一圈的解开,露出那下面所保藏的近乎透明的双手。

但是里面确实的存在着血管一样的东西,整体却又是不定形的,持续变换,像是在扭动着的一种存在。

虫。

真宫寺只想得到一种东西,那即是虫。

不是说具体的种类,而是说一种直观的感受,就像天生的一种直觉似的。

这透明的双手,是脆弱的,不可知的,却又是充满生命的冰冷无比的。

真宫寺下意识的向少年的旁边退去,炙热的阳光晒到了他的脸,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唔......”

他想了想,退回少年的身边乖乖坐好。少年看见他的举动,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怎么没有逃?”

“外面太晒了。”真宫寺捋了捋在瞬间被晒的发烫的脑门,“而且,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

“毕竟刚才是你好心的提醒我让我停下来。”

他捡起波子汽水打开时的掉落在草地上的蓝色玻璃珠,将它举起在眼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少年好奇的凑近,看着熠熠生辉的弹珠。

“这是什么?”

“这就是波子汽水里的弹珠,用来防止气体喷出来的。”真宫寺把弹珠放到少年不断变化的手掌上,弹珠来回的滚动,最后缓缓的停在一点。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真宫寺看见少年吃惊的眼神,笑了笑。

“我在家里收集了各种颜色的。”

“是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少年捧着那颗弹珠,像是水獭玩石头一样将它在手掌上丢来丢去。“其实,我送给你是因为我打不开。”

“是吗?”真宫寺想了想。“我第一次的时候也不会开,慢慢来就好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么热的天推着自行车在太阳下面走?”少年好奇的看着他,他歪着头想了想。

“现在学校在放假,我想早点回家见姐姐,没想到就撞上这么大的太阳了。”

“姐姐?你有姐姐吗?”少年将盘的有些麻木的腿伸开,舒展了一下。

“有的,比我大好多岁。”真宫寺前后晃着身子让风灌进自己的衣服里。“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有时也会发火,那时就会很恐怖了。”

“对了,你有家人吗?”他想了想,好奇的问着少年。

“我吗?”少年想了想。“我并没有家人的概念,也没有见过类似的人。”

“咦?那你的绷带和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我自己变的,不过现在已经变不出来了。”

“真的假的?”真宫寺这样问着,少年自己也疑惑的挠挠头。

“我...对于自己的事也不是很清楚.....”

怎么办好呢?真宫寺想着,少年突然看着他问:“为什么你能够很自然的接受我呢?”

“这个吗?”真宫寺想了想。“我以后相当民俗学家,如果对于不可思议的东西没有办法快速的接受的话,肯定不可能实现我的理想的。”

“民俗学?那又是什么呢?”

“就是研究人类的风俗,礼仪,活动还有仪式一类的。”

真是复杂啊。少年这么说着。

“对了?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是这幅打扮?”

真宫寺看着少年身上奇怪的衣服,迷惑不解的问。

“这是我在漫画上看到的,说是很受欢迎。”他拉扯了一下军装的前襟。“其他变不过来的地方我就学着上面的样子用绷带缠起来了。”

“这个.....一般人看着会感觉奇怪的。”

“是吗?我倒觉得你的口罩看起来很奇怪。”少年回答着。“我都给你看双手了,你给我看一下口罩的下面吧?”

“诶?”

真宫寺呆了一下,看见对方兴致勃勃的金色眼睛。

“好吧,就一次......反正你也不是一般人。”说着,他快速的把口罩摘了下来,又立刻带了回去。

“很好看啊?”

“不会太像女孩子吗?”

“我对这些事没有什么确实的概念。”

是吗?真宫寺把脸埋在膝盖里,感受着胸腔里心脏激烈的跳动。

“说起来,你说过‘因为我这个夏天结束了,就要消失了。’,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呆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

“只是一种预感.......”说着,他拉起脖子上的绷带,绷带露出的缝隙里可以看见不断在水中摇曳的,类似于内脏一样的球型和扁长型物体,他们和血管一样,都是在微微跳动着的。

“我最近身体好像已经趋于定型了.......这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真宫寺看着那些透明的,可以透过那里看见树木的躯体,伸出手去用指尖戳了一下。

“干什么?”少年立马用手拦住了,一脸警戒的看着他。

“感觉像是姐姐带我去的祭典里看到的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金鱼,很漂亮。”

“被像这样夸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不过祭典是什么?”他快速的用绷带把脖子的部分包好,疑惑的问着。

“就像是盂兰盆节,还有跨年之类对人类比较重要的时刻就会有的庆祝仪式.....”真宫寺组织着语言。“在这样的仪式上人们会聚在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还有很多吃的,喝的,玩的。”

“这样啊.....那么跨年是?”

“跨年啊....”真宫寺想到了热乎乎的年糕,福橘,还有外面的冰天雪地。

“跨年就是在冬天快要结束,春天将要到来的时刻。”真宫寺想了想。“你知道春天吗?”

“知道,就是周围都是新长的叶子和花的时候吧?”少年把背靠在树上。“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我第一眼看见的东西。”

“不过,冬天是什么?”

“冬天啊.......”

“冬天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季节,会下很大的雪....”真宫寺最后只能这么说。“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我们必须待在家里,外出要穿上厚厚的衣服的季节。”

少年的眼睛黯淡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见过雪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真宫寺说着:“那是像棉花一样的东西,不过是冷的,湿的,可以吃的。”

“为什么棉花可以吃呢?”

“这个....”真宫寺挠了挠头“这个我不好解释啊。”

“是吗....”少年直起身子。

“我之前在那本漫画上还看见过一句话‘夏虫不可语冰’,这就是在说我吗?”

“夏虫不可语冰.....”真宫寺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可是,我可能只能存在于这个夏天,夏天一结束,我就要消失了。”

北美洲有一种穴居十七年才能化羽而出的蝉。

它们在地底蛰伏17年始出,尔后附上树枝蜕皮,然后交配。雄蝉交配后即死去,母蝉亦于产卵后死。

它们为了避免天敌的侵害并安全延续种群,因而演化出一个漫长而隐秘的生命周期。只在一个夏天破土而出,而后立即死去。

那么这个少年是同样的吗?

真宫寺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脱口而出:“不会的。”

“什么?”少年被吓到了,呆呆的问。

“说不定这是你要变成人类的前兆,你可以见到冬天的,甚至活得比我还久。”

少年想了一下。

“有可能啊......但是。”

他苦笑着。

“那时我可能就不记得你了。”

真宫寺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

只有蝉鸣依旧。

“对了,等会天气凉了,我去买碗冰沙给你好了。”

他突然这样提议着。

“冰沙?”

“很像雪,而且比雪更好吃!”真宫寺为自己找到的解决方法兴奋不已。“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你...”少年看着他,而后把头扭向一边慢慢等待着。

真宫寺也在夏日的炙烤中,在树荫下默默等待着。

他把腿弯起,把脸埋在膝盖之间,让树荫安抚自己的身体,等待着太阳稍微往西边移。

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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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了以后,少年已经不见了,连同波子汽水的空瓶一起。

太阳已经下山了。

真宫寺最后是哭着回家的,边推着自行车边嚎哭,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礼。

姐姐打开家门,看见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弟弟,吃了一惊。抱起他就问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真宫寺来不及回答,就在姐姐的怀里接着哭。

后面,大概是哭着哭着就累了,他又睡着了。

第二天在床上醒来,他已经不太记得昨天的事了。

“是不是你被短暂的神隐了?”姐姐开玩笑说,想方法为他哭肿的眼睛消肿。真宫寺坐在椅子上晃着脚,在心里有一个短暂、凄冷,而又深刻的印象被留了下来。

随后,他每天上学都要经过榆树那里,时光变迁,下雪了。他推着自行车呵着暖气走过那里,也没有看见长期困扰在他内心的困惑。

“夏虫不可语冰”

在他的记忆里,有谁像这样对他说过。

在某时某刻,他会也许想起。

他曾经见过一个苍白到透明的少年,在那个蝉鸣不曾间断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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