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键盘长菇期
希望能长出鸡枞菌

【FGO/莫萨莫】寻

*魔神血统梗!有可能有错的史实,和过去的扎特以及萨老师!

*是…大概是把刀刀

*ooc不可避,全文7k+,若有手癌欢迎捉虫!

*希望大家看的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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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我的葬礼上你哭的十分厉害,我听见了。

泪珠滴落在棺椁上的声音与你所走送葬路上的磅礴大雨、与铲起覆盖而上的泥土、与肉体腐烂蛆虫蠕动的声音不同…那是人类情感迸发所发出的绝妙乐音,是只有人类所能拥有的美好情感。

我知道的,因为我听见了你的哭泣声,你的泪珠。

但是,十分遗憾,即使我珍惜、喜欢着你。

即使是上百、上千乃至上万次目睹着你死去,身着静素黑装参加你的葬礼。

我都无法为你,安东尼奥·萨列里,为你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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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你又在弹小星星了。”

莫扎特知道,一般只有这种时候,迦勒底的御主才会称呼他为大师,而不是直呼其名,或者叫“变态”。他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将乐章推进到下一节,平静、舒缓、被刻意去掉了原有的俏皮。仿佛堆砌已久,羊皮纸一样的音乐,莫扎特想,蜡烛的味道从走廊里传来,熏得人有些鼻子痒痒。他想着自己也许应该休息一会了,但是外面还是有哭声。于是他就弹啊,弹啊,像是要一直演奏到这片地带只剩下他的音乐,只剩下他的曲调,而不是悲伤、愤怒、迷茫不安,或者其他的感情。

然后他就会停下,他的御主会说——这次也麻烦你了,大师。

或者:即使我知道英灵不会死,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和之前一样好好活着,我想…牺牲在战斗之中一定很疼。

或者:比起悲伤的安魂曲,我更喜欢轻快一些的东西….不过现在不太适合弹。

或者….

藤丸立香看着眼前金色卷发的人,他只是眨着碧色的眼睛专心的盯着钢琴,对于迦勒底正在为英灵们所举办的葬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键盘上一动不动,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的曲调应该做怎样的变换。

或者….

“莫扎特先生,你能告诉我,如何做到与你一样不感到那么悲伤吗?”

是多次面对死亡让你对这些习以为常了吗?

御主问着,身上的葬服看起来多愁善感,弱不禁风,丝毫不像是拯救过人理的人,只是一介普通的凡人。而莫扎特抬起头来看了那套葬服上别的白蔷薇一眼,叹了口气——

“那么master,你能教我如何在葬礼上体面而得体的哭泣吗?”

“我不明白…..你是指?”

“算了,没什么。”

他只是露出一个微笑,继续自己的弹奏。直到御主离开,直到哭泣停歇,直到在莫扎特的耳中,一个藏在大门后面的脚步声,慢慢向钢琴座上的他走来,带着沉重的金属之声。而莫扎特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明艳到不合时宜的笑容,看着身后的人打招呼。

“哟,萨列里,今天也是来杀我的吗?”

“啧…..”

银发红瞳的男人咬了咬嘴唇,将手中的剑收回鞘内,坐在下方的观众席上,和台上的莫扎特保持着距离。他的脖颈上有着令咒一样的符文:那是达芬奇特别复刻的,防止诅咒保持理智用的,像是镇静剂一样的东西。萨列里心中的恨意和杀意都被挡住了一些,但是这符咒也让他变得又累又困倦,陷入过去,看到莫扎特还是会下意识的动动手,只是不至于真的杀死他。

莫扎特在弹琴,莫扎特在弹琴,萨列里的耳朵这么想。美好的音乐吸引着他站在门口听了许久,久到差点忘了今天是那批牺牲在特异点人员和英灵的葬礼,而他是下一批出发的英灵;久到等御主出来他都没有清醒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走了进去;久到等他拔出武器,对准台上的人的后背走了过去,犹豫着要不要砍下;久到直到看见那张脸,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他才清醒过来。

“阿玛迪乌斯,你真是个轻浮的人。”

听见这话,莫扎特只是打了个哈哈。

“不说黄段子的莫扎特,就和不杀莫扎特的萨列里一样~”他胡乱的在钢琴上摁下几个音,看着萨列里的脸扭了一下。“萨列尼你倒是情绪很激动啊~眼睛比平时还红啊~”

“玛丽在那批人里,还有迪昂骑士。”他靠在椅背上,却放松不下身体,用一种僵在中间的姿势说。“能再见到他们,可能是很久很久…甚至是几年、几十年以后了。你喜欢玛丽,也知道安魂曲为谁弹奏,却如此淡然,这不对劲,不对劲。”

萨列里停了停。“你可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或者是…你在多次作为英灵死去后又多次接受呼唤,终于对于死亡本身毫无畏惧?”

他为自己的猜想感到一丝不适,莫扎特笑了几声。

“那么,我亲爱的萨列里大师。”他弹奏着自己所写的八节安魂曲,感受着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我也喜欢你,你希望我在你的葬礼上为你激动为你悲伤,然后再大哭一顿吗?”

“我可不希望,阿玛迪乌斯,虽然现在我还保持着理智,但是我们终究是敌人。”

萨列里往后退了退,顶在椅子背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情感,以至于他的话语听起来就像是弦没有上对的琴。那表情就像是疏离的猫,莫扎特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的萨列里,一定是双手抱胸一脸烦躁的表情,在这迦勒底之中他看过无数次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在你的葬礼上为你掉一滴眼泪,你可也别想为我哭泣,那怕是假哭。”

萨列里出声警告着,那怕那其实算不上警告。

“你原来还记得你在我的葬礼上哭过啊~萨列里先生~”

“闭嘴!不要老提那件事!”

他们彼此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莫扎特手底的琴声逐渐衰弱下去,直到那乐声彻底停滞不动。萨列里本来正沉浸在支离破碎过去的一隅之中,试图回忆起葬礼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见莫扎特关上琴盖向着他的方向,手背在身后缓步走来。

“干什么?”

他用手捂住额头,装作撩起一缕碎发理顺在脑后。

“这么说吧,萨列里,我告诉你一件事哦~”

莫扎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这让萨列里有些恐惧,但是那双碧色的眼睛似乎有某种非人的魔力,他坐在原地,甚至忘记了拔出剑。

想必你也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想必迦勒底收集的资料里也有提及。莫扎特走着,在两人之外的寂静、和熏香蜡烛让人窒息的氛围中一脸真诚的看着面前的英灵,在越来越小的间隙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下面埋着一颗莫扎特的心脏。

“捅这里的话,我不仅会死,还会见到安度西亚~”

莫扎特伸手拉住萨列里护在身前的一只手,压低声音像是引诱一般,让声音只在两人之间回荡。他拉着萨列里的手,让他抚上自己的胸膛,让他感受着英灵那模拟人类的心跳声。

“这里面,流淌着魔神柱安度西亚的血,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我能听见常人所听不见的乐声,听见世界上最美妙的那些音色,搭上缪斯女神的马车游览音符的国度;也能明白别人声音里的感情,用音乐让他们哭泣欢笑喜悦愤怒,甚至制造一场暴动…”

“你在说什么胡话!?”

萨列里为莫扎特异常的举动感到慌张,他想要抽回手,却带着莫扎特往前了一步,那心跳的声音越发强烈,隔着手掌顺着魔力回路的律动传到萨列里的灵基深处,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明的呼唤——类似于管风琴、或者独角兽。

不,这一定只是错觉,他这么想着,莫扎特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我亲爱的安东尼奥啊。”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几乎要将自己完全印进对方所有的视野里,居高临下,面色凝重,却总散发着一种疏离和平淡。

“我有预感,你即将离我而去,就在不久以后….”

他甚至伸手摸了摸萨列里的脸庞。

“放…放开我….符文…”

对于莫扎特过于亲昵的举动,萨列里只是咬住牙齿,用压抑忍耐的声音回答着,脖颈上的符文发着红光,像是烙铁一般强行压抑着他的心灵,让疲于莫扎特和杀意的萨列里更加难受了…虽然,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对方所说的话。

“可是我的心底虽然有不舍和遗憾,却不懂得如何悲伤。”

“你能教我如何在你的葬礼上哭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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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的一天是充斥着笑声、阳光、人类的嫉妒,谱曲和音乐、绿荫和下午四点半湖畔步行的。对了,还有和安东尼奥·萨列里以及他的甜点时光。

“….宫廷里那群,那群意大利混账团,那些充满了野心的混蛋,是会用排挤贿赂等方式把一部出色的歌剧用大路上随便捡的垃圾挤掉的,这你一定知道….我为你因为去了巴黎而错过了我和达蓬特先生的新作而遗憾,安东尼奥。”

莫扎特喝下一口加了过多糖的红茶,噎的暂时伸不直舌头。他把茶杯放在一边铺了蕾丝桌布的小桌上,看着面前微笑的等他下文的意大利人,才反应过来自己不长记性的舌头又在无意间冒犯人了,于是他赶紧补上。

“但是…但是我们都知道安东尼奥你可和他们不一样,你正直、开朗、好善乐施知错就改,如果可以,我愿意给你写变奏曲,整整十部分!如果说我疏远了你,那一定是因为可恶的政治和皇帝阻挠了我们,我甚至可以叫你爸…”

“我们都知道莫扎特风流成性,而且管不好他的嘴巴,无论是偷吃也好还是偷吃也好….虽然在甜点上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是了。”

黑发的意大利人往莫扎特觉得已经不能再甜的茶里继续加糖,银色的小匙舀地惊心动魄。他蜜色的眼睛在下午茶时看起来神气又精神,他右手捏着一个涂了奶油的小饼干放进嘴中,看着神色有些慌张的莫扎特嚼吧嚼吧,露出半个忍耐的幸福的表情。

“阿玛迪乌斯,阿玛迪乌斯,如果你不是为了吃我的甜点,蹭皇家图书馆里的古乐谱而说出这些奉承话的话,我会更开心——”

“怎么会呢安东尼奥!?”

年轻音乐家有些焦急,像鸟儿一样挥舞双手。

“你竟然怀疑我们的友情!这真是让人心碎!”

“阿玛迪乌斯,茶要凉了。”

安东尼奥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意。在他看来,莫扎特永远像是一个缺乏童年的小孩子——天真,任性,深谙游戏规则却不流于世俗。不得不承认除了他被神所亲吻过的手指,他身上一些比较好的品质,也是这个待人接物方面仍有些羞涩的宫廷乐师所喜爱的。所以他邀请对方来自己家享用美好的甜点时光,虽然大半时候对方总会和他提饮食健康一类的问题;他邀请沃尔夫冈和自己一起在维也纳的林间散步,谈心,虽然对方似乎总想把路途拐到一些灯红酒绿的酒馆之中。

“哦,别这样嘛安东尼奥!”

对方拉着自己长长的金发抱怨着。“你根本就不懂得那种最本初的美好和快乐!而且你的男高音在床上一定会很受女孩们的欢迎的。”

“我是有家室的人,阿玛迪乌斯,我忠于我的妻子。”萨列里冷着脸推开了莫扎特伸过来要抱住他往其他方向拖的手。“而且太过流于表层的欲望,你这样下去会被神所厌弃,才能也会被埋没的….”

“胡说!我最近写的曲子,你明明喜欢的不得了,还带在身边时长找人推荐的!”

“那是欣赏你的作品!不是你的所作所为!”

“去嘛~去嘛~就当是饱饱眼福也好~我亲爱的爸爸~”

“阿玛迪乌斯!我警告你!!”

随后他们陷入一段和解和调整一装打扮的沉默,继续在林荫下走着,聊着各自的行程安排,还有作乐的灵感。莫扎特嬉笑着说他的敌人,并把他们都狠狠骂了一遍,听得萨列里皱起了眉头。

你太过自由了,就像是从外面跑来的独角兽。萨列里皱着眉头说,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维也纳如果不能把独角兽关起来供人观赏,就一定会杀死独角兽,以便将它做成标本,做一个死的模范。

放心,如果有那个混蛋再敢找我麻烦,我就要让他舔我的屁股!

莫扎特笑着,意气风发。萨列里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一股奇异的…甚至可以说是让人隐隐有些不安的魔力,在他的音乐里也有。莫扎特激昂的情感就像是洪流一样,太多、太快、太急,足以让他这样保守的人感到惶恐和不安。

这多的甚至不像是真的了。有时候萨列里会这么想。

“阿玛迪乌斯,你听我一句。”

他曾经这么说。

“对太阳一样的天才来说,散布光和热大概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了!因为我是天才啊!”

“但是,对于跟随这光芒燃气的火炬乃至蜡烛来说,这光过于炙热,过于耀眼——而它们甚至来不及看见自己的光芒就已经熄灭,就已经耗尽了毕生的年华。像我这样的庸碌之众,比起跟随感情的浪涛,更在意的事浪涛落下后的事….”

“安东尼奥,安东尼奥。”

莫扎特碧蓝色的眼睛突然看着黑发的意大利人,那眼睛像是一面镜子,总是忠诚的反射着它所映照的事物——萨列里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另一个…或者说不是莫扎特的东西所窥探,所注视着。

“我热爱音乐,我也将音乐当做我的第二条灵魂,但是…如你所说。”

“我音乐所做不到的事…也有我所写不出的东西,我所不能理解的情感。”

请答应我,到时候你会帮忙,你会帮我完成。

“别开玩笑了阿玛迪乌斯。”

萨列里只是将他所说的话,当做对方一种别扭的自谦。

“这世界上有你做不到的事吗?”

“有的,还是有的。”

他笑着拉着萨列里的手,仿佛那是一件他所珍惜的宝物一样久久没有放开,萨列里被对方突然过于亲密的举动有些尴尬,却还是像长辈和朋友一样,接受了莫扎特身上那股莫名的、巨大如浪涛如他音乐一般的热爱。

事后想想,也许那时他的灵魂就已经被安度西亚的血,安度西亚的爱所溺死了。

而莫扎特,他心底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从里面源源不断涌出着人们视作美好的那些情感,那些爱,那些夸张的举止和笑容。

他在那天之前…或者说自有记忆开始,就不断地反复地梦见洁白而高大的独角兽行走在旧神还在大地上行走时,古城镇的街道和森林的溪流之间。

那兽在独角之上刻有的花纹,其中包含了天地间一切音律的美和乐器所发出的旋律,也铭刻着它们将带来和带走的。它的四蹄趟过河流,趟过泥沼,不能使万物复苏谷物生产,却能留下刻入人心的乐音,再由这乐音为他们带去生或死亡,万古长眠的孤寂。当它摇动身后彗星般的白尾,晃动那高贵而纯白无一丝杂毛的脑袋,口鼻之中发出鸣叫之声靠近莫扎特之时,他伸手轻抚上那兽的脑袋——

“安度西亚。”

自诞生,自他第一次发出啼哭开始,他就知道这兽的名字。从生到死,甚至在死后的死后,他都会为这幻影,这音乐的魔神所劳扰,莫扎特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像是仰望时空的长河,看得见隐隐绰绰的岩石,却看不清。他对这件事有些人类的恐惧,但是这些恐惧正在一点点消失…

“你所渴求的到底是什么?”

他问着,然后醒了,康斯坦斯说他半夜梦呓,是否做了什么噩梦。而他只是摇着头,理正衣冠继续在人间、在维也纳的生活。

安度西亚根据呼者的意愿发出各种器乐之声,莫扎特便写出歌剧、弹奏钢琴,为别人说他音符太多的问题斤斤计较。

安度西亚掌管音乐,而莫扎特便敬请的施展自己的才华,享受众人对他又惊又怕的崇拜和羡慕。

安度西亚行走在各国之间。

安度西亚传授音律、节拍、乐声的知识给众人。

安度西亚……

最近,在请求萨列里前,莫扎特做了一个又漫长,充满着预知和昭示的梦,可他却记不清了….只知道这次安度西亚不再在他面前走过,向他揭示那个世界的一隅景色。

这次,他四肢匍匐,双手化作双蹄,奔跑在林间,在越来越高的呼声之中撑破了人类的外皮;这次,他睁着安度西亚将前路一览无遗的双眼,眺望着遥远的遥远的家乡,被风撕裂了身上所有雍容华贵的装饰,直到雪白的绒毛成为他的新装;这次,他鸣叫着世间一切被世人视为美好的乐音,自己却无从得知他们为之欢欣庆贺的理由,只是漫漫前行在看不见终点的路途上….

安度西亚幻化成人形,他即是安度西亚。安度西亚不通情感,它只是吟诵着那些物件,摆弄操作它们好奇着爱恨的运作方式。安度西亚对这些东西实际上一无所知,它只是茫然着,透过拥有它血统,和它类似的子嗣的双眼,模仿着、窥探着….

安度西亚没有人类的心。

莫扎特在想,他会有吗?

当他醒来时,那个向他谩骂的维亚纳,那些曾经让他愤慨的观众们都已经不在让他愤怒。魔神的子嗣只是在等待着自己至日的到来,等待着在这之后他灵魂所应该归去的地方。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萨列里拜访了他。

“沃尔夫冈,恕我直言,你最近身体状态非常不好…康斯坦斯十分焦虑,你不介意的话和我一同去医生那里看看…”

“安东尼奥,果然,你来了,你还是来了….”莫扎特脸上的笑容让萨列里感觉有些苦涩,但他说不清那到底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他只是坐在莫扎特的床边,等待着他想要和自己说的话。

“你看…你应该已经注意到,我的身体衰弱,但是找医生是没用的,我注定不能再写出点什么来了…”

“不!莫扎特!你怎么可能写不出来呢!?你那些被神所赐予的才华,是不会随着病痛而消失不见的!”

“是吧..是吧,或许吧。”他平静的看着挚友的眼泪和悲伤的脸庞。“我还能写,但是我无法创作这个….”

他指着桌上的稿子,萨列里拿起…

“这是?”

“你已经听说过…咳咳…灰色男人的流言了吧,那个吝啬伯爵的走狗!”

他喘了一会,手交叉放在胸前。

“但是,这安魂曲我是写给我自己的,可是我写不下去了…”

萨列里盯着那些音符,让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沃尔夫冈!?这明明是杰作….我看的出!从这里转调然后…可是为什么停了?停在第八小节了!?”

“因为。”

他顿了一下。

“我不惧怕真正的死亡,所以我无法理解祈求安眠的想法….我也不会感到真正的流泪的悲伤,所以我写不出….安东尼奥…”

他伸出手,萨列里抓住了他颤抖的手。

“你所看到的是你感情的回响…是你自己拥有的…所以这份乐谱的完成就拜托你了,请你教会我,死亡是如何渴求安息的。”

“我…我不可能做到…沃尔夫冈。”萨列里拿着乐谱,双手颤抖。

“没事,那就放下,放在桌边吧。”莫扎特盯着萨列里,微笑着说。

“你总还是会将它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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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片段,零碎的不成形的碎片,萨列里还是记得当时那个意大利人是怎么良心不安,逃命一样逃出莫扎特家的。他觉得自己违背了音乐之子最后的期待,即使在那场让他心灵受冻,染上风寒的葬礼上哭过,即使在那之后他将那张乐谱和自己的弟子一起补完了,他的心上还是背着自己的债的,直到现在,那笔无形的遗产在复仇者身上还留有影子。

随后,像是历史的重演,又像是命运对魔神所做的永远的恶作剧,萨列里因为这回忆和亲吻着他额头,带着一丝戏谑意味,兴致勃勃观看着他的莫扎特而暴动了——那符文在顷刻间碎裂成了魔力的渣滓,只留下萨列里稍微发红的脖颈,和一阵巨大到让复仇者都昏迷过去的痛楚——某种应急措施。

随后,赶来的人把萨列里抬走,莫扎特也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外边的世界星幕垂落,直到他对于情感的迷茫依旧持续了半晌后,莫扎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迷迷糊糊的入睡。

在梦中,他看见萨列里脸色苍白,血色净失的躺在白色蔷薇的包围之中,周围的被祈祷和哀叹的人影围住,为他的去世而悲伤难耐。哭声弥漫在着狭小的空间,一切真实的让莫扎特忘记了这是一个梦境,只是沉默的盯着那死去的人,看着他的棺椁被慢慢合上。

可是,眼睛却始终是干涩的,内心的空洞让他无法涌出泪水,只有一阵让人感到寒冷,无法弄清的悲伤给他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色的镜子。在这镜子中,他伸出手,如同之前所做的几百几千个类似的预知梦一样,他看见自己白色的爪子,还有非人的身形。

说到底,他都无法为安东尼奥·萨列里哭泣,因为无论有多像,他还是没有、也不会有人类的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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