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标题是意大利语的“我”，cp没写错，确实是莫萨萨莫www，莫萨，萨萨，萨莫。不过比起恋爱，只是友情向的互动。

*来自 @澈竹 的点梗“想看史萨安慰仇萨！儿童节来点甜甜的呗”。于是这就是一个用怀表（实际上历史的话那个应该是小金牌（？））召唤出了过去的萨列里的故事

*ooc不可避，cp要素，比较淡薄，欢迎捉虫

*希望大家看的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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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灰白，而是带着点体温的淡棕色….男人穿着的像是他从自己的肖像画中走了出来一样，那双蜜色的眼睛轻轻眨动，惊疑不定，口音里带着一点意大利北部的乡音。他从召唤室里摸索着走了出来，站在迦勒底的走廊上，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到了什么怪兽的肚子里。而这时，灰白头发的萨列里正手里拽着被他揍晕了的莫扎特站在召唤室不远处，杀红了眼满身是血，墙壁上被他挥舞着莫扎特的身体砸出一个又一个浅但裂开的坑洞。

刚来这的男人明显被这一幕吓到了，眼睛圆睁，像是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看着萨列里和他手上的莫扎特。他的嘴巴张开，卡着一个有些滑稽的O型，颤抖着手指指着复仇者，说：

“Io?(我？)”

他手中银色的刀刃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

几十分钟后，赶到的英灵们把莫扎特从呆滞的复仇者手中抢走了，对于镜面一样站在这里的两个安东尼奥·萨列里吃惊不已——不用说，谁都看的出哪个是正牌货：刚刚从召唤室走出来的男人灵基虚弱的比安徒生都不如，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虚幻的，像是即将就要消失殆尽了的气息。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有长期置身于宫廷中所滋养出的优雅、得体，他先是和周围的英灵用意大利语打招呼，最后再渐渐地变成了不熟练的日语。圣杯的知识是一点，一点，缓慢如流水般灌入这个脆弱英灵的脑海之中的。虽然即使是这样面前的这位宫廷乐师还是会时长走神，有些吃力的应付着周围的人，还有另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自己。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死前闭上眼睛的那个时刻——随后是一段漫长的黑暗，他走过隧道，在尽头看见光亮。也许是很久以后，也许只是一个梦，他站在这陌生的世界之中，心态平和，他打开了那扇造型诡异闪着蓝色光芒回路的门，外面的画面让他确实吃惊了一下：一个和他相似的男人提着他的老同事砸墙，他的老同事也打扮怪异，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参加什么奇异的威尼斯假面游行一般。

那大概是真的血吧。等风平浪静，另一个他被制住后萨列里如此想着，走上前去用手指擦了擦复仇者消瘦脸庞上沾上的鲜血。白发的复仇者还沉浸在见到过去的自己所带来的惊疑不定、羞愧难当的复杂情感之中，棕发男人指甲柔软如小动物一样的触感就传了过来——也许是因为脸上的鲜血过于炙热，萨列里感受到以前的他手指温凉，在他脸上游移着划出一道血痕。随后他收回有些颤抖着的手指，从衣兜里掏出手帕递给了他。

“您好，我是安东尼奥·萨列里。”男人这么介绍着自己，“想必您也是…..”

手帕带着人类的温度，他觉得自己还闻到了维也纳森林的气息。血液粘在布上，慢慢的渗入进去。复仇者看着面前的人喉结滚动，空闲着的手掌紧握着，攒起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去。

“我不太清楚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能麻烦….您和我说说吗？”

话毕，男人伸出手来和复仇者的手握住，周围的英灵暗暗担心情绪不稳神志不清的复仇者会像龙的魔女一样对过去的自己刀刃相向，然而灰白发的萨列里只是握住另一个他的手——他心中燎原的火焰在接触到过去的自己时突然熄灭了。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看着对方深色的眼瞳。这是宝具，还是他身为英灵的能力。意大利人并没有意识到复仇者对自己的印象如何了，他只是决定对方灵魂深处有一种让他恐惧的东西，冷得像冰，烫得像火。安东尼奥下意识的想要捏住那些东西将它们驱逐出来，他想象之中有一双弹奏音乐的手指，它们握住了那些东西，弹奏着、撩拨着、像是安抚一样压制了它们，宛如哄着一群吵闹的孩子睡下。他回过神来，感到体力莫名有些不支。那个有着紫色头发，带着眼镜的女孩分开他和复仇者，大概和他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提议让他俩先分开，她带着过去的安东尼奥看一看迦勒底如何？

“好的，小姑娘。”他说，看了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一脸失落的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安东尼奥，或者你们喜欢的称呼。”

“安东尼奥先生。”马修明白了他的用意——平时，还有刚才，大家一般对萨列里都是称呼他的姓氏的。现在他们两人同时在场，称呼也就变得麻烦了起来，让对方保持原来的名字看上去是一种尊重，更像是安抚。这是天性使然，还是他已经了解了什么？马修没有问出口，只是带着这个异乡人离开了。

而萨列里，他听着对方的话，感受着心中火焰褪去后残余热度所带来的温暖，竟然久违的感到了困倦——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召唤室门口暴揍莫扎特，过去的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他大概知道写前因后果。他习惯性地伸手抓握住他胸前的怀表，一个习惯性的思考动作却抓了个空。莫扎特就是拿走了他的怀表，将它作为圣遗物企图呼唤出约瑟夫二世——毕竟这算是皇帝送给宫廷乐师长萨列里的，居住在维也纳六十周年的证明和感谢。然而只有萨列里知道那不是原来的东西了，里面藏着一张小小的，他自己的肖像画。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不要忘记萨列里，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不被燎原之火灼烧的失去外貌。

然而随着过去的他的到来，萨列里印证了一个令他感到恐惧的事实——也许，他这么做的另一个理由就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安东尼奥，只是一个伪物，一个低劣的混合品。他独自一人在走廊之中反复踱步，恸哭外装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够了，他低吼着。是时候他这个冒牌货该消失了，既然真正的萨列里已经来到这里了的话…..

他的想法因安东尼奥而起，却也因安东尼奥而消逝。他看见那个棕发的意大利人又在自己的面前现身，脸上带着几丝微笑。过去的他比现在受到传说补正的萨列里要矮上一个头，身上一副老好人的气息，让萨列里想要拒绝也开不了口。

过去的自己…他细细回忆，只记得起游离在愤怒和仇恨外的一些碎片。维也纳森林外绿荫里的小道，午后在乐谱上写下音符的沙沙笔声，还有其他…其他之类的事。和过去的安东尼奥相处的时候，萨列里发觉自己很少发怒，甚至连精神都安定了不少，就和是他面对玛丽皇后时效果差不多，甚至更加放松。英灵的魔力…之类的。

而安东尼奥只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带着这个男人往他准备好茶会的房间走——他大概了解到自己死后发生了些什么让人不快的事，谣言，又是谣言，他已经熟知维也纳上流社会、还有那些生前厌恶着他的人会做出何等卑劣的事，却还是为结果感到一阵哀伤——实际上，他甚至不祈求自己被后人记住，毕竟他所做的只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成为那些杰出者的老师。

但他们说萨列里杀了阿玛迪乌斯，杀了莫扎特，那个上帝的宠儿。他拉着身边灰色男人的袖子，看着他表情间藏起的惨淡凄凉，不由得一阵心悸——这是他，也是他死后灵魂被剥离的一部分。现在他已经知道刚刚他接触、抚平的是什么了——流言蜚语，那些构成了燎原之火的基石，那些摹写无辜怪物的原材料。愿他的灵魂能够得到短暂的安息，他想，试图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现在的自己聊起来。

特异点是什么？你在被召唤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现在身体还会痛苦吗？在迦勒底和莫扎特相处的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实话是，也许是你的魔力或者其他原因，我现在的心灵平静无比。他用暗红色的眼睛看着那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宫廷乐师，脸上放松的表情还有些僵硬。莫扎特。他烦躁的露出犬齿，看的安东尼奥又小声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口中的牙齿确认着，为现在的自己竟然能做出如此的表情吃惊。

那个蠢蛋，那个只会说黄段子的烂人。他几乎是口无遮拦的咒骂着。如果逮到机会我一定要割了他的舌头！那个滑头精，每次都会不知怎么地溜走，之后还会带回几句新的荤段子…..他还欠了我几张乐谱，御主让他写的，到现在都没有交给我..

他确实十分的会拖稿，要不就是在演出只有半天前才把所有东西交给乐队。像是想起了什么心理阴影，过去的安东尼奥也开始一起指责起了莫扎特来。

莫扎特创作出来的曲子确实是至高无上的，然而他几乎每次都是随手写成，如约瑟夫陛下所说：太多音符。安东尼奥虽然冷静的分析着，表情却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还总喜欢强行要求乐团和歌手听从他的命令..绝对的遵守他的谱子，我希望他能考虑一下我由多少时间是浪费在和乐团沟通交流上了。

他的魔力又弱，每次见到我又都是高兴的跳着跑过来惹我生气。复仇者萨列里的就简洁多了，无非突出一个中心思想：莫扎特非常爱作。打不过，还特别喜欢去招惹各种各样的人，被叫人渣还沾沾自喜…..

是同一性的叹息，如果这位天才能够表现的稍微正常一些，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也许正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才成就了现在的莫扎特。随后他们聊了些别的，现在轮到安东尼奥开口诉说了。您也许可能已经忘了。他说，声音里带着过去的风声。毕竟我知道，人到了晚年总是会有些老糊涂。

他开始细细的讲述，包括和加斯曼的分离，包括和特蕾莎的相遇。还有约瑟夫二世是如何与他建立起一种奇异的君臣友谊，而在他驾崩后萨列里的生活又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也许你不记得声乐学校的事了。他说，他刚刚才知道自己建立的学校竟然成了维也纳的第一所，而且也是影响最长远的音乐学校。当时说服上层，筹集资金确实十分艰难，幸而大家都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还有那些学生，虽然很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在我去世之后闪烁很久，但是人们还是记住了他们光辉的一面。他笑着说，比踢到自己六十岁生日礼物的事还要高兴。莱茵河，巴黎之行，和博马舍的通信以及详谈….这个矮小纤细的意大利人看着灰白高大的复仇者，说：你现在的人生也许充满了悲伤和痛苦，还有与莫扎特纠缠不清的那些谣言，但是。他顿住，思索了一下措辞。在那之前，在你活着的时候，你身边有许多爱着你的人，你的生命中不只有复仇的火焰和莫扎特，还有火焰中藏着过去的回忆，那些如阳光一样绚烂的回忆….

但是我已经忘记了它们，那些所有美好的事物已经随着安东尼奥·萨列里被我杀死而死去了。复仇者收回手，捂住眼睛，忏悔一样的在胸前画十字。安东尼奥则看着他大声的说：

“但是，您可不能在这件事上说谎啊….萨列里先生现在不就在我的面前好好站着吗？还换了一身时新的衣服，比过去的他更高大，更强壮，更拥有力量。”

复仇者愣住了，而宫廷乐师发出一阵意大利男高音的笑声——他拉开房门，发现在小小的房间中，到处满溢着的都是他们所喜爱的，甜点甘美的气息。

如果您忘了的话，那么我将细细的、一一讲述给您听。他盯着萨列里的眼睛真诚的说。我不是什么单纯的过去的您，我是您的一部分，您的记忆，您忘了东西。呼唤了我的是思念您的莫扎特，也是您本身——现在我才明白了自己存在在这里的理由，还有我的真名。

复仇者坐下，捧起白瓷杯中的红茶，细细的品了一口，而他的回忆就如同从茶壶之中长出的接骨木先生，坐在那金色的记忆之枝上，给他讲着那些如白花般悄然逝去，却芳香依旧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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