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键盘长菇期
希望能长出鸡枞菌

【FGO/莫萨莫,外装萨】仇者不折镆干②

*民国的道士莫扎特,僵尸萨列里,以及妖刀外装之间的恩怨故事。还有药铺子的桑松亲,和侦探桑的伯爵。

*是 @腌蟹罐子 太太的脑洞和梗,原来预计是武侠结果完全不是,是一个平行世界,所以和现实出入极大,请不要太在意部分设定(。)

*ooc不可避,会有些恐怖桥段的描写!欢迎捉虫。

*希望大家看的塔诺西

仇者不折镆干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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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时节,春花正盛,莲叶连水一片绿。

他幼时的记忆里有一座相似的水乡,那里有着异域的假面舞,水却没有这般亮,这般幽静。萨列里与身旁的人一同乘着小舟同游,有姑娘撑着油纸伞走过,看见船上那异人一双波斯宝石般的蓝眼睛羞怯的低下脑袋去,嬉笑着和玩伴一同走远。

身旁人的面容是模糊的,就像是透着宫殿的琉璃窗户去看,是他已经记不得的模样。那人一口带吴语口音的细软官话,手掌也是江南那带女子的细白,只不过虎口微微磨出了茧子。他戴着串珠,一副慈眉目善的模样,家主一样的带着他游览,在同他说着这里的规矩。

“讲武德,先礼后兵。”

“尊敬长辈,不可以下犯上,不得以武欺人。”

“进了家门,从此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外人说不得,内人也将以礼相待。”

船靠了边,他们走到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他都看不清脸,只知道锣鼓喧嚣,此处热闹的紧。男人带他去了一处刀剑铺,说要为他接风,选把好刀为他以后习武防身用。他本意是推脱,却发现角落里有把作旧的,看起来不起眼的刀。萨列里拿起它,刃身带了锈,在这之前应当是把好刀。它看起来和刀鞘不太相配,大概中途有换过。

“就这把了,感谢您的心意,但是我生性不是习武的材料,权当活动腿脚。”

他说,男人笑了起来,让人给他买下了那把刀。然而又一次归刀入鞘前,萨列里看见了刀上自己的影像——白发红瞳,嘴唇上没有血色,宛如尸体。他急忙抬起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棕发还在,他依旧是今早的他,没有变成别人。

他松了一口气,刀却渗出血来。他慌忙的想用布包住,那血却割伤了他的手。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扭曲变形,手中的刀被血洗净了锈,露出玛瑙纹的锋利刀刃来。那黑红色的梦魇终于停在了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

“你为什么要逃呢?”

他知道那些被他杀了人的哭嚎会时刻不停的响彻在他的耳边,直到他死前,他的灵魂会灰飞烟灭,都不会停歇。

萨列里惊醒过来,发现之前被自己袭击的道士正站在他的面前收拾着一堆奇异的药材。他想起身,却感觉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那人问他话,他回答,虚弱的一推就倒。现在是什么时候,离他上次失去意识又过了多久,还有那把刀,那把该死的刀!那些怨灵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嘈杂了……

“现在是民国三年,离你的过去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萨列里。”

莫扎特看着失魂落魄的僵尸,回答他,扔给他一套黑色的汉装让他换上。看见茫然不解的僵尸,道士补上一句。

“我没有怀着好心帮你,只是你这样的情况我确实是第一次见……等到弄清楚了我再决定怎么做,在这之前就要麻烦你待在我的家里了。”

“你要留我待在你的家里?”他拿起那套衣服,对于衣着的变化大为惊诧。“你不怕我伤了你?”

“艺高人胆大,况且你失了心,大概没了你说的刀就弱的很。”他拿起烟枪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闭上眼思考了一会。“说说你那把刀吧。”

“刀……”

“不能说吗?”碧色的眼睛望着他,萨列里有些迟疑。

“我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吧?你不都把它弄丢了,一把妖刀而已,我自觉还是有些手段。”

不,不是弄丢,最多只是它自己离开了而已。萨列里说,焦虑的蜷缩起身躯。他现靠在莫扎特密室的房间一角,像是要将身体完全缩进那道阴影里,躲避开让他恐惧混乱的东西。从他破碎的话语中,莫扎特大概了解到这个男人曾经将那把刀丢弃,可是它又回来了——萨列里曾在许久之前被刀割伤过手,从那天起他就出现了日益加重的耳鸣和幻听。

“它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它说……”

妖刀希望萨列里能够永远做它的主人。

时间已经到了丑时,街道里养了公鸡的人家里传出几声鸡鸣,飘入暗室中,吓得僵尸浑身发颤。莫扎特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僵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过往的事,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道士结合着他混乱的记忆还有今天惊醒般突然恢复神智,得出了符水似乎对他有奇效——它压抑了僵尸身上诅咒一样的东西,让他能够保持清醒。

至于那把刀的下落,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事情有些难办。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事,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睡觉……”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僵尸他又头疼起来,实话是他现在算是心血来潮捡了个没有用的麻烦回家,这个麻烦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扑上来砍了他的脑袋。他对于其他人遇害的事没什么太大兴趣,一切全凭借自己的爱好行动,保持着一个最低的道德准则。但是关乎到自身利益和性命,他又会变得有些刻薄。

反正我没有过僵尸,在弄清楚后将他收成自己的,应该也行。莫扎特倦了,打了个哈欠,把烧尽的烟草从烟枪筒里倒出。萨列里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莫扎特说:

“我生前的话……比较熟悉记账、说辞之类的文官职务,对于音律也有些了解……”

“音律?”;拉二胡的道士挑挑眉。“那个我都有些玩腻了……不过也罢,白天如果我出门,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无聊无用,帐倒是可以让你看管。等你稳定了放出去走走也是可以……只不过你这身子挨了符水,在大太阳下也没什么力气,指不定当街昏过去了。”

“实话是……”僵尸又低下脑袋。“如果你想要杀我的话,我并不介意,不如说会很感谢你……”

“可是杀了你又没有好处,我也不觉得现在我能做到——万一你那妖刀找上了我,岂不是很麻烦。”他摊开手,僵尸拘谨的又往后退,手足无措。

“对不起...”

“总之我也困了,今晚就劳烦你在这里面住一晚……等等。”

他拿起捆仙绳朝着僵尸走去,把他像是捆粽子般结结实实的捆住,从手到脚,一点不落。

“防止你暴起伤人,毕竟没有什么比命更加重要。”

“啊……”

道士给他在身后塞了个软垫,就关上门睡觉去了。萨列里打量着这间屋子,看见自己刚刚躺过的石台,一货柜的朱砂、明黄、狗血膏、还有各种炼丹施术所需要的道具。墙角的桃木短剑断了,看起来年久失修多时。符水倒是在另一边储了一大缸,整个房间看起来更像是书中炼金术师的房间,和他所知的道士相去甚远——萨列里记得自己刚进中原时候的事。五色马的商队带着他们从西域入关,一路上都是漫天的黄沙,无尽的大漠。随后远处突然出现一片秀丽的中原景致,虽然依旧带着杨柳关的悲壮萧瑟,却给他们这些旅途劳顿的移民们一丝安慰之情。

他是独自前来的,战乱波及到了他的家乡一带,只有十五岁的他追着逃亡者的脚步一路前行,辗转了两三年之久终于抵达了传说中黄金遍地东方——没有游记中记载的那般壮丽辉煌,但确实是一个祥和宁静的地方。他早就听闻东方有御剑飞行、撒豆成兵的术法,中原的旅途中也确实见识了不少不可思议的奇闻异事。直到进京见圣上的时候,他还是漂泊一人居无定所,路上遇见山匪还是靠躲得够快才逃过一劫。

之后他受到赏识,去江南一带当了个小官吏,顺便拜入了一家有大户人家门下——这家人原也是从大漠到这水乡来的,舞的一手好刀法,也视他为己出。家主是个温厚的男人,心血来潮想要教他使刀,便带着他入了门,又买了刀。无奈他天赋确实不高,划伤自己的次数大于集中稻草人,家主也就只能无奈的叹气,拍着肩告诉萨列里有谁欺负他回来一定要说。异域来的胡人,却生性温和,撞到别人都要哆哆嗦嗦道歉半天,天生一副柔软的好心肠,他们将他视为自己的家人,老怕萨列里被外人欺负了。

异人点头说好,心里却又多少有些不甘。练习用的弯刀被收起来了,他想起以前买过的旧刀,当做锤炼身体,重新从桐木柜子里翻了出来——朱红色的刀鞘不知为何磨损的严重,金色的漆落了一部分,像是被摔在地上用车轮碾过一样,多了不少细小的裂痕。抽出刀来,上面的锈更加严重,就像是要崩坏了一般。

用不了几次了吧……难道是受潮了吗?

他疑惑着,挥了挥——破空声就像是枭鸣,坚实响亮,这确实是一把不错的好刀,如果去了锈,应该还能用。他准备拎着刀先试一试,出门的时候却阴差阳错的撞到了小腿,没捏好刀,落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的手指被切了一个口子,但是刀刃却又没有碰到他的手…….他握住自己的食指,指肚那处细小的切口不断的渗出血来,很小,但是却止不住。他有些不知所措,那些血顺着他的指甲盖滴落,落在刀上,渗入铁锈之中。又等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起身去找金创药了——有被同房年轻的弟子笑了一番。他尴尬的上了药,看血终于止住了,回房拿刀。

刀躺在地上,身上的锈似乎轻了一些……又或者只是他的错觉。他拿着刀,感觉似乎轻了不少,挥动起来的动作也更为流畅,就像是它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萨列里时不时拿着这把刀去练习,虽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刀鞘有些破损,他就用布包裹着它别在腰间到处走。

家仆有时都会和他调笑,说他太宝贝那把破刀了。萨列里则觉得和它挺亲密的,尤其是家主仔细看过后和他说这刀说不定也是西域的来客,流落到了中原。现在回到他一个异人手上,倒也匹配。

之后的几年间倒是一帆风顺,只不过有时他会在夜晚的梦中梦见深红色的人影——他就站在床边看着他,像是梦魇。“大概是鬼压床,去佛庙里求柱香就会好。”阿姊给他建议,萨列里谢过,去了庙门口。在点燃焚香双手合十的那一刻。

“你拿我来不杀人,也不丢弃,是想要什么?”

他听见了这样的问话。

莫扎特第二天早上依旧是用拍打的方式叫醒萨列里的。僵尸迷迷糊糊的,看上去又做梦了。符水的效力在他的身上持续的发挥作用,竟然可以让僵尸与人一般睡觉。

他看上去身体虚弱,又不是十分清醒,暗红色的眼睛下甚至有了深重的黑眼圈,就像是一个病重的人类,而不是僵尸。莫扎特帮他解了腿上的绳子,又拉着他让他做到石台上。

“我要确认一下下在你身上的符咒现在如何了。”

他解开萨列里胸口的衣裳,看见前夜画上去的符咒痕迹弱了不少,而他心口的蝌蚪符文愈发漆黑,像是活着般,甚至在莫扎特的眼下扭动了一下。妖刀和他的联系比莫扎特想的要严重,他摸着萨列里身上那些伤痕问他。

“这些伤是怎么弄得。”

僵尸似乎还在出神,对莫扎特抚摸在他胸口的手掌毫无察觉。莫扎特又问了一边,萨列里才小声的回答。

“跳崖…….”

“跳崖?为什么?”

“.…..”他把脑袋偏向另一边。“我想寻死。”

“寻死……那刀让你做了什么吗?”

百年前的死人闭上嘴巴,不愿再多言语。莫扎特想了想类似的故事,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再多追问,让萨列里穿回衣服。

“符水对你的效力看起来很强,所以也不用担心。我刚刚给你下了禁制,你出不了我的家,但是可以帮我做做家务。”

道士打开了门,示意僵尸跟上。他出到外面来,第一眼就看见莫扎特凌乱的床铺,散落一地的账本,还有床上没收好的情色画册。道士倒不介意自己的私生活被一个死人看到,萨列里也不可能到处去宣扬。

“你来,我教你怎么打扫。”莫扎特说着,自顾自走在前面,让僵尸自己跟在身后。理好床铺,然后打好账本,除此以外再帮他看看店铺,有人来找他的话就记下那人说的话,顺手再帮他浇浇已经枯死了的花。道士看着有些笨拙,但慢慢在做着的僵尸,松了口气,拿起自己的二胡准备出门。

“你不是…道士吗?”

看见乐器,僵尸的眼睛亮了一些。莫扎特解释到:

“政府有令,道士和云游人之类的神棍会被巡捕关进牢里,出来可麻烦了……”莫扎特想了想那臭烘烘的牢房,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但是卖艺的倒是不禁止,虽然和乞丐也没多大差别。我背着这东西当做给老爷小姐演奏私人音乐,实际上帮他们看风水、读手相、然后捉妖驱鬼之类的,倒是挣得不少。”

“那么……”对于现代社会不太了解的僵尸半懂不懂,接着问。“你会演奏吗?”

“我看起来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他笑了。

“行吧,就给你拉上一首,一首我比较熟的。”

莫扎特拉过桃花木椅坐下,摆好架势就准备拉起二胡。他推了推墨镜,看着还站的萨列里,指着一边的椅子对他说。

“坐好,没有听众站着的理。”

萨列里坐下,莫扎特才正式的开始演奏起来。沙哑、低沉、哀怨,那音似阴翳、似午夜的井水,却确实的抚在他已经丢失多时的心灵上。那些在他脑中嘈杂不断的声音彻底平息了,就像是他们都在莫扎特的琴音下得到了安息。萨列里的眼角又涌起了泪水。第一次是因为他猛然苏醒过来,为夺回了自我而欣喜不已,现在是为那些怨灵的声音暂时停歇,得到片刻的安宁。

“你怎么又哭了,难道生前是个哭包吗?”

道士忍不住停下了演奏,看着用袖子擦脸的僵尸,有些无奈。他不是见不到别人哭,但是萨列里哭起来总让他些微弱的心疼感。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上百年的泪水比他人沉重一些,所以压的他的有些痛。

“没……只是感觉……很难得的,感到一切都很安静。”

“那么你就好好享受这一刻吧,我等到下午的时候会回来。”莫扎特收起琴,准备出去。“对了,符水我摆了一部分在桌子上,你要是觉得缺了可以用,用多了说不定会出事,谨慎些。”

僵尸拿着扫帚有些笨拙的打扫着,莫扎特出了门,感到头疼——今早画符的时候他发现萨列里的身体里可能有些东西,说不定就是那把刀。那说不定就是这僵尸的“魂”,是他能够在百年后继续存在的原因。要取出来吗?这个人是不是彻底没救了?

再观察一段时间。

接下来几天,莫扎特早出晚归,有时间的时候会给萨列里拉拉二胡,两人就像是店主人和家里雇的佣人般相处,只不过时不时他要给萨列里做些检查。妖刀的事他还在思考,萨列里目前对他来说至少是无害的,但不能保证以后也是。

他乘上去外滩的船,今天要见的是一个有些特别的主顾,线人介绍给他的。桑松和他同去,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刽子手也会害怕?”

“不,不是这个原因,是听说对面确实很难搞,你又和青帮结了仇……”

“怕的话就继续做你的小郎中去啊?把腰间的枪送给我,然后回去搓丸子不也挺好。”

桑松白了一眼对方,船继续往目的地行驶,一个人用手拍了拍道士的肩膀,手中拿着一只与他相似的烟枪。

“你这雕花雕的不错,是哪买的?”

男人的头发遮住一只眼,金色的眸子像虎一样看着他。他墨绿色的马褂上披了白色的肩巾,口音地道,但确实是洋人无误。他一副亲昵又疏远的感觉,自然而然的和他们搭上了话。似乎在表明自己不带恶意似的,他对莫扎特解释到。

“我第一次来中国,看见你们应该和我一样是洋人吧,就试着搭话了。”

“哦,那先生,你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呢?”

道士悄无声息的退开了一点距离。

“啊….这个啊。”

“Je sens une délicieuse odeur.(我闻到了一丝香气)”

他眯起眼睛,笑的就和虎一样。莫扎特感到浑身一冷,就像是被一匹磨利爪牙的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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