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键盘长菇期
希望能长出鸡枞菌

【天真天】海上的梦——死颜

*死颜不是动画里的概念,是考古学里用泥塑等方法复原死者的面部而制得的面具的意思。

*海上的梦第二弹,上一弹请走海上的梦——努斯树

*想写的大概就是些不可名状的感觉吧?(远目)

*知识性错误欢迎指出,ooc不可避,欢迎捉虫。

*希望大家看得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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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又一次站立在这石头的甲板上,不过这不是一艘船,而是拼凑起来的漂浮着的巨大的城镇。这里有街道,有房屋,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小船,还有旅行者必须的小酒店和旅馆。不过如果海面摇晃,这座城市也会轻微的上下起伏罢了。

人们为什么要居住与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城市又是如何建成的?这些秘密大概深埋在水底之下不为人知,即使是老一辈的居民对此稍微知情,也只会在面对提问时闭口不言。简而言之,这座城市已经存在了200年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将一直存在下去。

天海行走于浸着海水的青石砖上,最近海洋不是十分的柔和,海平面涌上这座城市又留下一点残余,在太阳的照耀下变成半湿半干的泥状物,踩上去嘎吱作响。天海又想起了以前在那艘沉船上的遭遇,那些冷杉木的甲板也曾晒出过盐粒,海洋也曾涌上过它,不过,现在它已经完全的永远的沉在世界的下面,任由那些海藻和藤虎疯长了。

说说在那个梦一般的夜晚以后发生的事吧——他获救了,被途经那处的巡洋舰救了上去,在最近的大陆靠了岸,休养了一阵,在酒吧里打工挣钱收集情报,终于在一年前重新踏上旅途,按照那一晚的启示在大陆靠南的城镇里重新找到了两个妹妹并且将她们重新送回家中。

是的,已经过去快一年半了,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睛和溺水的窒息感还残留在他每晚的梦境中,其他那些发光的生灵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向着看不见的记忆深渊坠下去了。他继续漫步着寻找着其他人,在航船停泊之际来到了这座漂浮着的动荡不安的城市。

他已经在充满海腥味,螃蟹和黏虫横行的旅店里住过一晚,带着湿气的粗麻床铺泛着淡黄色,让他很不舒服。街上有路灯,黑色的漆有些掉落,有裂纹的灯罩里是商业贸易换来的淡蓝灯芯草,白天吸收日照,在夜晚吐出微蓝的能照亮一隅的光。来来往往的人们多是水手打扮,也有绅士,不过穿的不是皮鞋而是水鞋。有买海贝的少女,有握着阳伞的淑女,也有坐在门口刺绣的老妇,没有穿长裙的,裤装在这里很常见。反射着海洋的淡蓝鸟划过天空,留在老妇灰蒙蒙的眼里,也留在天海藻绿色的眼瞳里。

他向一条小巷走去,踩过简易链接着街道的浮桥,向下面的台阶走。这里的水积成一汪一汪的,有些石砖松动了,走上去可能会被溅的一脚泥水。于是天海小心的避开那些时不时吐出个气泡的地方,向着有着“海员之家”木制招牌的小酒店走去。

门轴在这种高湿度下理所当然的会锈住,发出别扭的响声。里面晃出来的是绣着各种各样刺青和伤疤的胳膊和肌肉,酒渍沾在络腮胡上,留下灰白色或者红色的印子。里面很乱,带着烟草和酒气混合后的烟雾,走私过来的“碎螺壳”偶尔也会一闪而现,消失在某人的肠胃里带他去临时的天堂。还有角落里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他倒并不是害怕这些,这些暗区反而是最好的情报来源。不过怎么混进去就是个问题了。天海揉了揉脑袋,藻绿色的头发有些乱。他悄无声息的做到离老板最近的座位上,要了一杯蜂蜜酒观察着情况。那些人没有注意到他,明明像他这样一脸老好人的形象在这一片地区很容易成为待宰的羔羊,而且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确实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看起来那片绿色的奇怪的叶子或多或少的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至少现在只要他不想,自己就不会被别人注意到。

他默默地嘬着酒,不得不说这里加了不知名东西的酒真难喝。周围都是一些船员的黑话和荤段子,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有些失望的,他起身结账,准备走人了。

酒吧的门又被人推开了,跌跌撞撞懵懵懂懂的走进来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人群静止下来,侧着眼睛打量着他。那人披着斗篷,脸深深的埋在斗篷里,但是身材矮小,身后的背包里似乎还带着什么东西。那人直直的走到酒保面前,递给他一张纸。老板看了看纸,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用布包住的圆盘形的东西和一瓶酒交给他。那人拿到了东西,准备离开。但是在他接过东西的瞬间天海看见他露出了一双小孩子特有的柔软白净的手,在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这无疑是羔羊向老虎露出腹部的举动。

周围果然躁动不安起来,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那个人,甚至在角落里的撞击声也停顿下来。有人故意在他前进的道路上伸出脚,还有几只手准备拉扯一下那人的衣服。斗篷向前走了几步不到,一个满脸横肉,胸口黑毛乱生的大汉沉不住气,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别走啊,小美人,让俺们看看你的脸啊~”

老板转过身去擦酒杯,似乎对这一切不闻不问,那人也站在原地沉默着。周围的人更加的肆意妄为,有几个人吹了口哨,那个满脸横肉的海员一把扯下他的斗篷,天海只看得见背影,那人留着齐肩的短发,身形怎么看怎么像十五岁左右的孩子。

糟糕.....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了的话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相救。正当天海准备抱起对方就跑的时候,诡异的事发生了。

先是那个海员,他向后左摇右晃的退了几步,庞大的身躯直接压在了周围的木桌上,口吐白沫拼命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像是要瞪出来一样布满血丝。然后房间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张开嘴,想是想要尖叫,却在发出声音前接连昏厥过去,头或者下巴磕在面前的酒杯桌子上,擦出一道道血痕,撕下一块块皮,有些人直接把自己的嘴唇咬掉了一半。天海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回头看见老板面朝下的躺在地上,身旁的秃头海员翻着白眼在桌子上中风了一样抽搐着。刚才还十分热闹的酒馆寂静下来,只有呼吸发出的撕裂般的气声,暂时还未消散的烟雾笼罩着这间房屋,淡淡的血腥味升了上来。

那个少年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惨状,径直向外走去,头发上被昏暗灯光反射的蓝光,勾起了天海沉在水底的回忆。

“喂!你....等等.....”

手脚冰冷,天海还是站起来向前追去。少年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把斗篷披上,转过头来用金色的眼睛看着他。

“我需要一个帮手,今晚十点如果你想来的话,在城市中心见面吧。”

看见那双眼睛,天海感觉脑内一片眩晕,但是他扶住了身后的木台,稳住了身子。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在门口的边框里了。

怎么回事?发色和那诡异的气氛和真宫寺很像,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与他有些不同.....不过那双金色的眼睛。天海兰太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颤,那种不明的氛围围绕着他,他穿过不知死活倒在地上的人群,踢开挡着路的滚动的四肢,慌乱的拉开门跑了出去。街道里有着淹死在水里的老鼠,有板块碰撞传来的连续的敲击声,有云朵映照在水面上灰色的倒影....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天海也只能呆立在那里一会,最后重心不稳的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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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座城市的供水系统,运输系统,管理系统是怎么运作的,现今没有相关的文献记载。或者说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漂泊不定的符号,自然不会有能记载他的容器。这个世界暂时还没有搞懂到底是山川承载起了海洋还是海洋孕育出了山川这个问题,就像还没有搞清楚这座城市到底有没有统治者一样。这里的公共设施就像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

不如说这座城市就是突然间冒出来的。

不过,比起战火连连的大陆,这里的夜晚最多只会有黑市和抢劫,或者更糟一些的东西。这片地区人口贩卖和失踪的比例还算是比较低的,也许是因为本体不明?所有人来到这里都感觉被什么东西在暗中注视着,托此所赐这里对于战乱者倒变成了久违的乐土。

刚来到这里的晕船现象无法避免就是了。

所以,即使夜空中高照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下面坏掉的街灯旁一片漆黑,船夫依然唱着小调,在船头放上一盏莲花灯,穿行于街头巷尾之间寻找着客户。街道间的流水声比淡水的河流要更沉重,声音也更小一些。偶尔有几只猫在高低不齐的灰矮墙之间跑过,被混合起来的光照成银灰,看上去在瞬间变得透明,但是内部看不见跳动的内脏。

城市中心......是这里吗?

天海跳下船夫的小船付完了船费,跟随着幽会的男女来到一个圆形的大水池旁。这里是古代遗留下来的遗迹,像古罗马式的大理石台阶从池边向下延伸,上面雕刻着的被踩踏的看不出痕迹的浮雕上爬着青苔,偶尔间或有褐色的藻类。这里已经很古久了,但是依然像虚像一样透露着一丝古时的荣光,不过那些过去的景象和已经消失了的文字一样,大概无迹可寻了吧。

因为幽静,或者因为华美,这里在夜晚之际会聚集起相爱的男男女女。但是这不是最吸引天海的一点——这座城市漂浮在海上,但却不需要外来的淡水就可自给自足,正是因为这座水池中有取之不尽的淡水。最神奇的一点,即使向其中倒入毒药,水源也依然不会有任何影响,随用随取。这里可以说是城市当之无愧的中心。

天海看着那水池中涟漪的月光,心中涌起疑惑。现在他渐渐感觉到了这座城市深层的不对劲之处。即使在最神奇有魔法和巫女游荡的国度里,像这样的水池也会被当做神明的恩赐被供养着,但是一旦踏足这里,似乎像这样奇怪的事也会变得稀疏平常起来。这座在相连的石地上漂浮的城市像是某种带有魔性的浮萍,来到这里.....或者说只要提及,就会生效,将它的所有异质看做寻常之事。

不过,真的会选如此热闹的地方吗?天海疑惑着,今天酒吧里的人最后怎么样了,他并不清楚,不过一位住在他隔壁的人确实一直未曾归来。对方如果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露脸,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不如说....那个人真的是真宫寺是清吗?

身旁渐渐响起了歌舞声,今晚的狂欢开始了。男士穿着扎有灰蓝色条纹的领巾,戴着草木编织成的帽子,女性身穿及膝的各色短裙,露出双臂戴着花环,绕成圈跳着舞。有几位结伴而出的少女看见角落里的天海,上前邀请他,他苦笑着拒绝了。

夜色渐深,天空中的明月和地面高高搭建的篝火相互照应,将这一带映照的格外明亮。天海看着身前被一点一点花灯反射的漆黑的水池正中,发现里面似乎有金色的亮光一闪而过。

他有些害怕,想到自己已和对方约好,起身上前去一看究竟。黑色的池水波澜无惊的回望着,天海小心翼翼的沿着阶梯向下走去,在滑腻的青苔上保持平衡。他迈着小碎步前进,鞋边轻轻触碰上池水。水池很大,差不多七十米开外有一对情侣在他对面谈情说爱。今天似乎是什么节日,河面上飘满了花灯,但这池水却因此越发昏暗。他向水面伸出手,拍击水面,里面什么都没有显现。

大概没我什么事,他起身就想走,转身就看见对方金色的眼睛和露出的苍白脸庞,剪短了的头发碎碎的遮住耳朵。但是还没有看清对方脸上遮住容颜的假面具,他就被一把推进水里。

不会吧?又来?

他向下沉去,心里安慰着自己事不过三,疑惑着自己在水里到底要怎么帮上忙。现在一片黑暗,他只看得见头顶晃动的光点,下方很深,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不用担心。”身边传来这样一句话,他看见那个少年也跃入了水里——不,应该说是溶入水中,因为他的身边并没有带出一点水泡。在这个瞬间,天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抚慰,身体上散发着绿色的比他的发色要更深一些的微光。这种颜色,他曾在那颗一直生长的灵魂树上见到。

“你毕竟已经到过那里了,身上有了加护,在这一片是没有问题的。”那个少年说着,从他衣服的袖口中游出一尾游鱼,游鱼是半透明的,内脏发着黄色的光将这一片水域照亮。在这片光芒之中,天海看见少年的头发迅速的生长着,身体也长高长大,脸庞的线条也更分明了一些。但是比起初次见面还是年轻了一些。身上的披风明显的无法完全遮住他了。

“真...真宫寺!你怎么回来这里!!?”

天海难以置信,眼前的人正是一年前的噩梦,虽然也不能这么称呼。

对方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嘛....果然只要本体不在,在外界即使与那个世界相连,也不可能完全恢复。”他看了看天海,眼瞳中写满了戏谑。“真没想到,能在短时间里再次看到你吧?”

天海浑身一抖,对面的话让他浑身发冷。他跟随着对方一起向着下方潜去,但是游泳的方式实在是太慢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值得来的东西......而且你应该也能见到不错的东西。”对方继续下潜着,身体,没有什么动作,速度却比天海快了许多。

“那个酒吧里的人....怎么样了?”天海的手脚有些酸,真宫寺的袖子里又游出一尾游鱼。用嘴拉扯着它的袖子向下游动。

“嘛.....会怎么样呢?”对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下潜了很远的距离,上方的灯火全部晃成一团的小点,现在他们在全然的黑暗之中,看不见四周的景色。

“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天海不禁出声问道。“怎么会晕过去?”

“你其实也接触到了一些,是类似我们的本源一样的东西,在一片空间里只要存在就会对周围产生影响。”真宫寺停了下来,指挥着一尾游鱼向远处有趣。“不过既然你已经走过一遍了,就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了。”

“听不懂......不过还是不要懂比较好吧....”天海逗了逗还守在这里的那尾鱼,避开对方威胁式的啃咬,真宫寺看着,不置可否。

那抹光亮回来了,他看见游鱼得的腹中似乎含着一片小石片。真宫寺让它游到手上,看着被吐出的石头上雕刻的纹路,声音里有些喜悦。

“就是这里了。”

什么意思?真宫寺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让它顺着水流上升,在那披风快要消失在他们视野中之时,真宫寺低声嘟囔了一句话。

那个瞬间,斗篷上从最细微的纹路开始,发着强烈的光,渐渐融化在水里。这一片水域中的黑暗被驱散了,现在他们站在水流中,像在晴朗的天空下仰望蓝天一样将这里的尽收眼底。水中夹杂着黄色和微微的淡红色,但是这不是最让人惊奇的。

现在,他们看见了城市的底部,那是一张雕刻满符号和花纹的巨大假面,他们从他镂空的眼睛处落下,现在和他遥遥对望着。

“不用担心,这里的时空是割裂的,上面的人不会注意到。”

“这.....这是!”

“你再好好看看那些花纹。”

天海眯起眼睛,然后注意到了一件让他惊异的事实:那些花纹是这座城市的街道和房屋,凹凸不平的雕刻出了这张面具。这张面具另一只眼睛闭着,有一排排的民房组成了他的眼睛和睫毛,他的鼻子是最高的钟楼,和后面排列着的逐渐低矮下去的小楼。他的嘴唇是港口,船只停泊在那里就像是细碎的牙齿。

整座城市像是反转过来浮在他们的上空。海波晃动,这张脸也随之变换表情,或微笑,或愤怒,或明快,或阴郁。没有什么特征形容这张脸,但是却会给人留下独一无二的印象。就像宗教里的神,即使身体有无数的存在方式,但是神这一身份却不会变化。那张脸现在就现在他们的上面,天海目瞪口呆,但是真宫寺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真宫寺.....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天海看着那张脸,感受到了某些不可名状之物。现在他突然有些理解这座城市为何能很好的隐藏起自身的存在。

“不是....那最多只是一个幻影罢了。”真宫寺指着四周,那是海水还没有被照亮的地方。

“那里有四根铁链,就是固定住这座城市的关键。”真宫寺一挥手,光亮移动,天海这才注意到四周有四根黑色的爬满海星海螺的锁链,即使在远处看上去也粗壮无比,似乎只有古代神话中的泰坦或者大衮才能将它当做正常的锁链运用。

“你去帮我剪断其中的两根。”真宫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递给天海,天海看着比自己的手掌长一小点的匕首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那位暴脾气的游鱼却咬着他的衣服将他向那边拽。这下,看着迅速缩小的真宫寺,天海才意识到刚才下潜的速度有多快。

“要不是加护,我恐怕被水压压爆了。”天海在心底想着,鱼已经带他到达了第一根锁链那里。

锁链比他想象的还大,他在那里,就像是绣花针和百年老树的比较一样渺小。在锁链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大块的色彩斑斓的海星和其他扭曲的软体动物,体型大的似乎可以一口将他吞下,吸盘中张着的大嘴里是锋利的牙齿,威胁似的向他张开。

没问题吗?这个。天海小心翼翼的向前用匕首戳了戳面前的肉块,那些海星迅速的扭动着向四周爬开,将身上的碎屑抖得到处都是。天海鸡皮疙瘩狂冒,捂住嘴避免吃进去奇怪的东西,对着露出来的铁链一刀戳了下去。

铁链没有被削下一层,也没有从中间断开。它变成了灰白色的,渐渐变得透明,上面的海星慢慢的松开触盘向下脱落,这里下起了一片海星雨。鱼拉着他快速的移动到下一根锁链处,天海重复了一遍之前所做的。避开掉下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鱼又带着他回到原位。

真宫寺已经等了很久,看着上方的面具出神。他的手上似乎是受了伤,周围有一丝淡红色。

“你的手....不过你要做什么?”天海看了看对方的手,没有伤口,又和他一起看向上面。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真宫寺问天海,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面具?”

“这是死颜。”真宫寺看着那些花纹和街道说。“人们纪念死去的人,会按照死去人的脸做一张面具,这些死去的容颜做出的面具就是死颜。”

天海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张死去的城市的脸?!”

真宫寺笑了笑。“嘛.........没想到你反应还是快的。”

他顿了顿。“对的,这是一座死去的城市的死颜,那座城市在很久以前就和诸神一起消失了,只有它的容颜还保留着。”

“如果你还看得到再往下的黑暗,你大概还可以看见那座城市的一些遗骨。毕竟这片海域本来就是它的坟墓,上面的城市也不过是它的随葬品之一。”

“那你来时.....”

“鄙人要将这张面具带回那里。”他的眼睛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天海。“就是一切终止和开始的地方。死颜上还残留着一丝昔日的灵魂,只要再带回这张面具,那么先人的灵魂,就会彻底沉睡了。”

真宫寺说着,四周的海水搅动起来,那张城市组成的面具像是被揭下来一样向下坠去,只剩下光滑的被剥开的石壁。一座城市最后的影像就下这样消逝着,天海在晃动声中惊恐的问着对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上面的城市也会消失吗?”

“放心好了,我们的工作还是对现实影响越小越好的,找你来还是因为人手多一些的话做起来方便。”真宫寺揉搓着右手的手腕说着。“上面的世界不会有什么变化,附加在上面的魔法我也不会取消。”

城市加速下坠着,但在天海看来,那仿佛是在升上天空。

“那把匕首就留给你了,以后可能还要再见面吧?”真宫寺似乎笑了几声。“到时候再还给我就好了。”

“等等!我怎么回....”

话音刚落,他的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他伸手在前方想抓住什么东西,脚下一不稳向前跌去。他四肢乱蹬着从水底浮上,发现自己就站在那个巨大的水池里,水不深,刚刚到他的肩膀,上面飘摇的河灯被他拍打的水花溅的四处摇曳。他看见那对情侣正在看自己,似乎是对这个望着水面出神然后突然手舞足蹈掉进去的人好奇。

他讪讪地挠了挠脑袋,却突然在水中看见一张狂欢的灰白色假面飘过,随即化为乌有。他手上的匕首生了锈,拔不出鞘,鞘上的文字他不识得,只知道应该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算了。”

他将匕首收到怀里,向旅馆走去。踩在已经成为遗骸的这座城市上,他准备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这只是,海上的一个梦,不过确是真实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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