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键盘长菇期
希望能长出鸡枞菌

【真最真】初椿

*给 @G-Victoria 的生贺文,抱歉晚了很久(。)

*日本的椿其实就是山茶花,不过和中国的山茶还是存在微妙的育种差别的。因为不太熟悉植物所以可能含有知识性错误,欢迎指出。(虽然我满脑子都是少女椿的了(。))

*私设才育线二人的友情向登山旅行,所谓的旅游paro?www

*ooc不可避,欢迎捉虫,希望大家看得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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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乃列々椿都良々々尓  雖見安可受巨勢能春野者。”

他边说,边往上走去。周围烈如火焰的红色花朵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要和这奇异的旅人一道顺着风而去,跨过巉巉路途,抵达那云端的山顶上去。

在河岸上置身椿花之海,目光仿佛被这浓烈的春意吸附住,沉醉其中。最原终一在心底暗暗思衬这《万叶集》中的一句,努力在这陡峭的山路上攀登,追上真宫寺那有些瘦削的背影。这可不是椿之海,是椿之峠。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前面传来对方沉着嗓子,像是被截断了一样的笑声。

“kukuku,确实是峠…不过从上方向下眺望,和海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上面吗?上面还有多久?”最原努力的仰起头,眯着眼睛问,真宫寺就在他上方三米左右,好整以暇的拿着漆了锡的登山棍,踩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等他。

“半个小时路程吧。”

“啊….”

最原听见这个回答,脚底忍不住发软了一下,身体平衡不稳差点跌跤。他左脚往前迈出一大步,像是跳探戈一样踩在一块碎石上。碎石虽小,却有着不平的钝角,被这么一踩便稳稳的刺上了他的脚。最原猛地跳起来落在比较平稳的一侧泥地上,无言的抱着自己的脚忍耐痛楚。

“好疼好疼好疼…..”他靠着一颗杉树半立着,慢慢活动着自己的左脚。真宫寺看对方似乎也没有再走下去的能力,所幸就在山石被树荫遮蔽的地方将登山包放下,倚着树干慢慢坐下。

“嘛…虽然没有扭到脚踝算是幸运,不过最原君你似乎也没有再继续走下去的精力了,所以暂时中场休息吧。”

“谢谢…”

他们就在那一片愈来愈深的树荫下坐下。

山路崎岖,但是目力所及之境皆是一片阳光明媚之色,这在初椿绽放的一月可是极为少见了。晚冬时节,气温却柔和的宛若枝叶鲜绿的晚春一般。椿花繁盛,在枝头缀的是雍容华贵,却又有山野的一排天然成色。之前应该也有旅人上山赏玩,随走随摘随落,成团落下的整朵椿花随风一吹落入溪流之中,像是女孩红色的手帕或祭典上的花灯般顺水流下,为尚且掺着冰渣子的溪水带上嫩红色的暖调。

坐在这个位置,山下是开始耕作,尚且带着枯黄之色的农田。如果再晚一些来,估计可以看见连向远处延绵不绝的金黄油菜花吧。蒲公英、小雏菊、四叶草…坐在树下的时候最原用手指一一辨别着脚边所生长之物的种类。万物都从从容容,不紧不慢的依据时间生长。而他们踏过这被蚯蚓松软翻嚼过的泥土,一路要上山去,拜访这山间一个小小的、以制椿油手艺为生的小村落。

“沿途,能看见很多美景呢。”

昨晚在旅店休息时,真宫寺这样说了,并来回的检查着背包,确认没有遗落东西。

“kukuku….你要拍下来发推应该也是可以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上这一句。最原正在翻滚手机查看信息更新,听他这么一说手指一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嘛…毕竟我想和同学们报个平安。不过美景吗?山间的樱花应当还没到开放的季节?”

“是‘圣花’哦,准确来说是薮椿。”

“椿吗?不是要在更南的地区或者庭园里才有吗?”

“不是哦?椿因为花瓣肥厚,其实本身就十分耐寒,所以才会在冬末春初绽放…明天要去的山谷地因为地形地貌的原因所以气候十分温和,阳光充足,适合椿花生长。”

“是这样的吗?”

“而且明天就是本次田野调查的目的地之一了。”这么说着,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带上一丝笑意。“哪里有依赖着椿世代存在着的村落…如此的依赖自然,在那之中寻找生存之道,我认为这也是人类的美丽所在呢。”

“花的话,感觉是旅游业、食品业、化妆品、还有园林业有关。不过如果是依赖着椿花为生,那个村落难道有花朵崇拜之类的自然信仰存在吗?”

听见最原的话,真宫寺的眼睛亮了一下。

“有哦?不如说,其实现在‘花语’,还有送花这一行为本身就是‘花’崇拜的一个象征了。最原对于这样的话题有兴趣吗?”

要开始了吗?民俗讲座。最原苦笑了一下,说着“有的”坐到真宫寺对面的床铺上,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真宫寺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下,接着刚刚的话题讲了起来。

“因为植物一般是先开花在结果对吧?所以花作为植物结果——既孕育的象征广泛的与人们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由于花朵柔弱,已被自然所损毁,所以直接以它为图腾的部落较少,大部分是作为装饰图纹存在…不过中华上古的华胥氏与烈山氏的图腾一为花一为树,确实也是花朵有关了呢…”

“回到花的象征意话题。正式由于它是果实成熟的前一个象征,所以人们常常将之含义带入到同样具有孕育功能的女性之上,用花朵比喻少女。各民族里都有这样的表达,花朵表达纯洁无瑕的少女,而摘取花朵或者花朵凋零代表少女变为妇人对吧?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的琼琼杵尊娶妻的故事中中描述木花之开耶姬为少女的一个原因。在印度尼西亚一带流传的‘香蕉型’神话也有类似的道理呢。顺便一提,拇指姑娘中的小女孩是从花中诞生的,某种意义上也包含了这样的含义呢。”

“相对的,很多花语本身就有‘象征意’…不只是花,植物都是这样。翻阅一些相关书籍,大部分人都会发现这样一个浅显的事实,很多花都象征着‘多产’或者‘活化’。即使是去掉了性意味的含义的现代花语,人们提及它们多半也取爱情方面的花语。这应该说是文化在传播中一种本意上的变形吗…这方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商榷才对,不过我觉得这也和花朵本身是带有生育意象这件事有关。”

“好…好厉害,这样的说法是第一次听见过呢。”最原说着,想到了什么似的。“那我们椿也有这样的意思吗?”

“椿的话…和其他的花稍稍有些不太一样呢。”真宫寺停顿了一下,左臂抱住右臂继续说道。“最原应该也知道吧,椿花啊,可是被用来代表过武士道精神的花呢。”

“这我还是知道的,因为落花的特点对吧?”

“是,椿的花瓣色彩浓烈,肥厚稳重,凋落时不会如其他花一般片片散落,而是整个一朵花掉下来。”真宫寺说着,看玩笑似的用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下。

“就像是斩首一样干净利落,很漂亮呢。”

他这么说着,黑色的发丝搭在肩膀上如水一般流下,散发着黑木刀鞘般的漆光,眼中的笑意看起来有几分危险,最原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很漂亮吗?…”最原说着,看着真宫寺回归平常的神色。“感觉有些可怕呢。”

“或许吧。不过甲胄、刀剑上的椿花装饰倒是很常见呢。还有《百椿图》,里面的椿经常会用于各种仪式呢。不如说它之所以称为“圣花”正是因为它比起挂于树梢可望而不可即的落樱不同,是可触可感的花呢。”

“真实的花吗?不过…”

“既有仪式的用途,还能够制作出椿油,感觉十分的厉害了呢,该说是花中的超高校级吗?”

“嘛….我觉得比起超高校级,不如说是伟人呢。”

“这么厉害的吗?!”

“开玩笑的。嘛…虽然东京日本桥附近的水天宫神社因为供奉安产之神,也用椿寓意生产平安顺利,将椿花作为社纹呢。”

“确实很了不起呢。”

他们又聊了一阵,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入眠,以便为明天的攀登做准备。可惜最原本来以为自己的体力在锻炼后有了不少长进,结果还是在途中不小心落败,坐在树荫之下大口喘息,活动关节。

“最原君,等会你试试用‘之’字型前进如何?这样的话说不定会省力一些。”

“诶,是吗?”

“虽然路程看起来长了,但是…怎么说呢,是沿梯度所以更省力吗?登山爱好者中是有这样的说法呢。”

“这样啊,在数学里确实是呢…不过。”

最原抬头望了望气定神闲的真宫寺。

“感觉真宫寺君懂得真多…不只是民俗方面的知识,其他也是,之前在旅馆里还看见你自己缝补衣服。”

“我懂得也不多哦。”真宫寺摇摇头。“准确来说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机械之类的我就一窍不通。”

“但我觉得真宫寺君很可靠呢!之前也见过你帮东条同学收拾教室什么的。”

“那还真是感谢夸奖。”他将目光投向山顶。“家务之类的我也还是擅长的。”

“是因为照顾姐姐所以家务很厉害吗?”

“.…差不多。”

话题突然陷入沉默,这份死寂延续了一分钟左右,真宫寺对着最原挥了挥手。

“如果准备好的话,我们就继续吧?”

“好…好的。”

真宫寺继续在前面走着,最原在他后面努力跟上。“之字形走法。”他在心里默念着,按照真宫寺的建议试着那样做,步伐果然变得轻快了许多。最原走着,时不时一脚踏入周围的花丛之中,震动花朵。有几朵椿花掉落在地,像是石榴一样滚动,之后将被完完整整的埋入泥土之中,慢慢凋谢、枯萎、化尘。一路走来,椿花只是不断地盛开又整朵掉落,像是在与这春日一道殉情。看着那些落下的花,最原的耳边似乎也响起“吧嗒”“啪嗒”的陨落声,那声音进而带上椿的红色,像是血、又像是下沉的夕阳,有色彩的在这山岭上舞动着。

“确实像是头颅一样…”最原盯着滚动的花朵说着,“如此壮烈的花朵,总让人忍不住有些感叹。”

“椿花落了,春日为之动荡。你是想说这个吗?”

真宫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穿过椿的枝茎花叶,打断了最原对落花之声的狂想。那些声音的色彩是真实映照在他视网膜上的树梢上的花,阳光洒下照的他眯起眼,真宫寺军绿色的制服混在林间,一时间和花叶融为一体,让他难以分辨。最原闭起眼,又反复眨动了几下,以此来抑制视觉上的混淆带来的头昏脑涨之感。真宫寺的发间似乎藏了几朵红色的花,仿若从身体之中间钻出,繁盛生长的命之花。细看那里只有面罩黑色的扣带,还有藏起来的雪白脖颈。

真宫寺转过身来,看见盯着自己看的最原,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怎么,混入枯枝了?”

“不….”

就是感觉你好像和椿花融为一体了。

“可能我看花了吧,真宫寺君的衣服后面像是粘了几朵花一样。”

“啊,是这样吗?”

真宫寺来回转身看了看,发丝荡开,衣服上确实干干净净,连叶片都没有。

“山间确实会有看走眼的情况发生,尤其在这种颜色杂乱的地方。有人提出过神隐实际上就是因为这种现象迷路了,不过把我和椿花弄混…”

真是不吉利呢。

他笑着说了这句,最原吃力的追上去说着“抱歉。”真宫寺缠满绷带的手捧上一朵垂落的花,细细看着那花瓣间藏起的露珠,将那些晶莹的水滴洒落在地上。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将花朵抛出去。“椿是生的花朵,也是死的花朵。干净利落的盛开,干净利落的凋谢,这样快意的花朵,确实让人很羡慕。”

“对…很让人羡慕。”

“就像是因为知道最后都将面对死亡,所以将‘生’发挥到极致一样,知晓一切倘然面对,这样的生活态度,我不讨厌呢。不如说,最原君,我希望你也能和灿烂的花朵一样,再大胆一些,如何?”

真宫寺拉住最原的手,帮他跨过一段陡峭的上升路段。

“好…好的。”

隔着绷带传来了春天的温度,还有花的香味,椿花的触感。站在现在的位置往下看去,他们所走过的路上落满了红色的椿花,像是一条静止的河流,一直延伸到山下去,绚烂无比。

也许有一天,我们都能成为他所说的那种人吧。最原想着,拉了拉遮阳帽。

他向上,与真宫寺一到往椿之海深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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