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键盘长菇期
希望能长出鸡枞菌

【FGO/萨莫萨】不见的风

*史向,上坟的年老萨老师和幽灵莫扎特

*大概也许可能兴许是刀子?_(:з)∠)_

*比较短小

*ooc不可避,会有历史错误,不要当真,欢迎捉虫

*希望大家看的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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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在公墓中百无聊赖的游荡,穿着马裤,披着黑色外套,曼彻斯特的马甲还是那经典款式的。他用皮鞋踢了踢地面,扬起一阵微风,坐在花岗岩的墓碑上:今天是星期一,反正按照几十年前来算是这样的。不过这不重要。幽灵听见附近枝头传来一声鸟鸣,纵身一跃漂浮在空中,在周围丁香树林盖上薄雪的枝丫间找了找,感到困惑——没有野雀,也没有报丧的乌鸦。初冬的寒冷已经横行过帝国的心脏,飞禽走兽都遁入他去不到的深林之中,蛐蛐埋在土地深处,一切生命都远离了这片墓区。

那么是我听错了。幽灵想。但是幽灵已经不是生前的人,又怎么会听错?他陷入一阵形而上学的思索中,进而厌弃的对空气喷了一个活着的人听不见的响鼻。啐,伏尔泰!如果鬼魂可以自由从埋骨之所出走,和其他倒霉鬼打上一架的话,他早就把伏尔泰揍得鼻青脸肿了….不过在这的幽灵也没有见过其他与他相仿的存在,许多年来都是这样。而且说到底....

我在等人。他对自己说,望着墓园生锈的大门。道路延伸到繁华的城区,寂静破败和修补,还是避免不了时代留下的坑坑洼洼,造成让他悲伤的沧桑感。还好,这条道路还是足够平坦,跑马可以,走人当然也可以。今天的天气也不错,郊外的积雪不会被踩成泥泞,光秃秃的树木应该能让不会飞的活人也视野开阔。作为死人的幽灵向上漂浮了一段,感受着不可抗力又一次将自己拽回大地的方向。在他刚刚的目力所及之中没有看见有行人往这边走,幽灵的耳朵也没有抓到其他的声音。

墓园静悄悄的,没有被人拜访。

这样下去我就要给自己捧一捧泥土,盖在墓上了。他想,原地转了个圈。显然,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的双脚透过雪堆半陷入泥土,枯死的枝条和石子穿透他身体的现在。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把一直让他纠结的额前一缕又一次试图弄到脑后。算了算了,他现在是个老年人了,老年人身体不好来不了,这很正常。

而且他嗜糖如命,不生病才奇怪。幽灵的自我安慰终究变成了抱怨般的诅咒。可是他上次来着的时候又说他还在骑马,身体硬朗….上次,上次真的是一年前吗?幽灵又一次陷入感受不到时间的思索之中,直到铁锈剥落,僵住的门轴转动——访客推开了墓园的大门,手里拿着被纸裹住的东西,藏在怀里朝着幽灵的方向走去。

哦,他来了,是安东尼奥·萨列里来了。他飞到空中,俯视着远方逐渐变大的人影。天气寒冷,已经年老的宫廷乐师围了围巾,一身鼠灰色的厚重大衣,戴着帽子步伐沉滞地蹒跚前行。幽灵没有看得太仔细,只觉得对方以前还戴星星点点灰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精心梳好贴在脑后,藏在在帽子下,如同柔软的羊毛或泛起白沫的威尼斯河岸。他走的太慢了,是脚出问题了吗?幽灵向着,往那人的方向飘了一段距离。访客走了好一阵,终于来到幽灵的附近,却有些迷糊的样子。

我忘了你的墓在哪里了?萨列里说,泄气似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节抵在额头上细细思索了一会,最后走到了和幽灵差了一个墓位的地方。萨列里,悠着点,那里可能不是我的墓。幽灵倒是懒洋洋,飘在对方的身后努力往他的怀里探看。模糊的记忆里他的遗体被人挖出来扔到哪里了一次,这片地方没有他的尸骨了也说不定。至于他现在依旧被困在这里的原因,也许幽灵不能离开的是人们认为他葬的地方。

那么就无所谓了。他好玩似的把一只手搭在老年人的肩膀上,却穿了过去,垂落进对方的胸膛中。萨列里打了个冷战,裹紧衣服,幽灵也赶忙把手拿出来。他有些自责,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害,但他总归还是希望萨列里能够再活长一些——毕竟可能除了他,就没有人会来这里看自己了。每年或者每隔几年的这个时候,在此处徘徊的幽灵就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回忆起自己的过去,然后他就能知道:萨列里又要来看自己了。死亡也许是一种持续性行为,像是通道一样。在固定的时间他最接近死亡的时间通道连通,他便能够和生者的世界有所交集。圣灵节,或者东洋那边的祭日应该也是这样的道理。

萨列里在教堂祈祷过了,不是新教徒的他来这里扫墓只是因为单纯的想念。他凝视着面前,却不是在看刻上了别人名字的墓碑,轻轻的念着那个人的名字,然后摘下帽子。

他真的老了,幽灵想。时间刻下的皱纹在老人的脸上留下了抹不平的沟壑,即使是再开朗快乐的人到了老时也会显得忧郁不堪。意大利人那双多愁善感的眼睛带着点潮湿,缓慢的眨了眨。自言自语的说起话来。

“你走了已经很久了….康斯坦斯现在和外交官尼森先生在一起旅行,小弗朗茨试着开始教学了,虽然比不上你,但是他很有天赋…”

“...可惜你走的太早了,弗朗茨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你要长,他以前叫过我爸爸,还为了你的事哭过…我应该和你说过,他曾经和康斯坦斯吵过一家,离家出走。只有这点的脾气上她和你有几分相像,总体来说他是个乖小子,不过不见得你会喜欢他….”

“我辞职退休了,现在就教教学生,散散步读读书。今年痛风越发严重,医生告诫我最好减少走动…但是我忍不住出来透透气。维也纳的郊区有几颗我很喜欢的树,它们注定会活的比我长,我还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看看他们…路德维希邀请过我一同去登山,不过那么激烈的运动我现在已经做不了了。特蕾莎也走了以后,现在我就和女儿们住在一起。她们已经三十多了,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担心她们要陪着我这老骨头送终…”

宫廷乐师说着,全是一些反反复复的家常事务,眼中带着垂暮老人特有的柔和与慈祥。幽灵趴在墓碑上,听得津津有味。感谢你把弗朗茨教成一个不像他父亲一样不靠谱的人,萨列里,不过知道你是否记得叫过你“爸爸”的不只是他,还有我?那时我曾经常常去找你,央求着能够从你那“骗取”几张珍藏古乐谱看一看。你也不嫌弃我,连饭都没吃就和我一起讨论起来。还有康斯坦斯,如果她能过得好的话那就行了,路德维希现在还是当年那个愣头青吗?

死人听得见活人的话语,活人却听不见死人的提问。萨列里最终还是缓慢的蹲下身子,摘下手套,用积雪擦拭着面前不知道属于谁的坟墓,让它看起来洁净了一些。他重新把冻得发颤发红的手放进手套,收进怀里。莫扎特这才注意到,即使是宫廷首席乐师,在年老之后那双谱写了不知多少曲目,指挥了不知多少场演出的手也会显得如此苍老无力,感觉不能再弹下一个音符。

萨列里起身喘息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体温恢复心情平复。他努力做到每年都来这一次,他不在维也纳的时候也会带人前来此处献上悼念。可惜即使如此他还是把埋在地下的那人丢了,尸骨无存,只留下他看起来有些一厢情愿的思念。失去妻儿后,他觉得自己一脚踏入了坟墓,此处浓厚的死亡气息也让他心中忧郁的那处阴影愈发浓厚——可是他还是努力在此处保持当年那位宫廷乐师的礼仪,留下安东尼奥·萨列里。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他想,但没有说出来。维也纳正在有新的传言,说莫扎特是意大利人用毒药谋害的,这大概和威尼斯那群极端反政府主义者有关。矛头已经开始指向我的身上,我现在背腹受敌,早年与我不合的人也开始暗中勾结了。

不过还好你已经睡去很久,所以不用再被这些丑恶的世事所惊扰。萨列里这样想着,苍老的眼中只流下一滴泪水,被风吹散了。而莫扎特只知到1791年以前的事,此外一切不知。他看着萨列里,对于自己不能拥有与对方一起老掉牙的生命长度心怀不甘。

我只能目睹他的老去却不能参与其中,这是多么深切的悲哀啊。他想,和堆在墓上的雪抱怨着,依旧像个不成熟的中年人一样欢快的等着萨列里讲一些其他的事,用这种方法对自己身后的世界多了解一些,抱着死者明艳的好奇心。

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唯有对于这一点,他们心照不宣。

萨列里停歇了一下,终于记起似的掏出放在自己怀里的东西——那是一束报纸包裹的风干花,在它娇艳欲滴的时候是一束火红的夏天的玫瑰,盛夏是萨列里出生的季节——与之对应,寒冬正是莫扎特的。萨列里说着:“我在今年夏天见到一束玫瑰,太过鲜艳和耀眼,所以我也想让你看看,便做成了干花….希望你能喜欢吧….”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玫瑰放在清掉积雪的地面上。它落地仿佛又活了过来一样——这个孩子诞生在盛夏,生命也应与盛夏一样繁盛长久,即使是在寒冬之中。莫扎特伸手去拿它们,就坐在萨列里正对面的墓碑之上,与他挨得很近,很近,仿佛张嘴说话对方就能听见一样…

于是安东尼奥·萨列里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因为一阵风挂过,弄乱了墓前的玫瑰,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随后他觉得更多的泪水被吹得涌出,却不知道幽灵坐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他,这风名为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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