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家

*真宫寺是清生日快乐，这是生贺文的第八发

*本杰明巴顿奇事pa，一个人出生是老人，死时是小孩

*ooc不可避，欢迎捉虫

*希望大家看得塔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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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般人不会和你说的故事，因为无论是在饭桌，在枕头边上，还是在湖边郊游时，这样的故事都不会合适

也许只有在暴雨导致的停电的晚上，大家坐在一起百无聊赖的时候，这样的故事才有可能突然冒出来。

起因是一句话。

“你太小了。”

这是狱原昆太小时候最常听见的一句话，他有超乎常人的抱负和能力，但是受限于他小小的身体无法施展。

他想去亚马逊雨林冒险，和丛林里的巨蟒搏斗，和鳄鱼抱在一起在水里翻滚，抓住金刚鹦鹉把它的羽毛染成一样的颜色，再把它放走。虽然这些过度卡通化的形象他都是从书上知晓，但是对于一个八岁不到的小孩子来说，知道蟒蛇是怎么把人的内脏挤出来或者鳄鱼是怎么把猎物拖到水里窒息死并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这些有吓人的知识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和其他小孩一起聊天的时候突然就会从嘴巴里冒出来。

于是，我们拥有巨大抱负的小昆太就慢慢地被同龄人疏远了。

但是，没了其他的人，人还是可以开心地活下去的。狱原昆太发现了自然的奥秘，还有很多其他人不会注意到的院子里有趣的事。他会追逐着扇动翅膀的白蝴蝶奔跑，或者躺在草坪上任由新草抚慰自己的脸庞，打个喷嚏。或者爬上院子里不知名的连成片的树木，朝下面往来的行人张望，看那些小小的大人为了生计忙碌着。

这个时候，他不会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庞然大物，只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也是这个世界上小小的一点。如果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小小的一点的话，那大家既不会有差别了吧。那时的昆太脑海里会短暂闪过这样的念头，随后，那些想法都和他呼出的气一起消失在空旷的天际深处。

那时的树木虽然不可以让你脚不沾地的从罗马一路走到西班牙，但是还是可以连到隔壁院子。出于好奇，昆太偷偷地爬到过那边，不过没有看到什么不同之处就是了。

他们家旁边住着一位怪人，谁都没有见过他的脸，也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每天空了的报箱和定时送出的牛奶罐子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确实有人居住的现实。夜晚如果十分寂静，那边也会传来书页翻动和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

是什么样的人呢？昆太坐在隔壁院子的樱桃树上，摘着对方的樱桃塞到嘴里。

好苦，看来这颗树是野生的樱桃树。

这里的院落是杂草的天下，如果他跳下去，那些杂草可能会有他的小腿高。看来这里的主人疏于打扫.....狱原昆太这样想着，坐在树枝上抬头望着天空中拉出丝的流云。

他坐在那里，感受着凉风拂过脸颊的惬意感。

“你在那里做什么？”

他听见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没有抓稳树干，摇晃了一下往下掉。

完蛋了。狱原昆太已经做好了脸着地的准备了，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人接住了。

“是经常来这里偷樱桃的孩子....”那人接住他以后重心不稳向后靠去，跌坐在草地上。“你.....快从我的身上下去....”

昆太感觉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胸膛里，闻到他身上所带的让人安心油墨香味和灰尘味。他有些慌乱的直起身从对方身上滚下去，身下的人似乎又在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抱怨的声音。

“对不起。”昆太用手杵着地站起身子，对着面前还半躺在地上的人说着。地上的人抬起脸来，那双眼睛就烙印在他心里了。

“没事...要爬树可以，以后注意一点...”他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军帽，放在自己头上，然后慢慢站起。

他看起来很瘦，身上套着的深色裤子和衣服因为刚才的一切有些凌乱，胸兜里放着一个银色的怀表。他的长发比草叶的颜色深，但是比黑色浅，现在上面黏着一些枯草。

他抬起缠满绷带的手大致的打理了一下长发，看见昆太盯着自己的脸发愣。

“叔叔，你怎么会戴着这样的面罩？”昆太分不清对方的具体年龄，但是好像和自己的父母一样大。他想了想，决定这样叫。

“小鬼，叫爷爷。”

对面那个连大叔都称不上的人听见昆太这么叫他，皱了一下眉头，这样说道。

“爷爷？”昆太看着眼前奇怪的男人感到困惑不已。“可是你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啊？”

“我看起来已经这么年轻了吗？”那人低着头沉思了一会。

“算了，你叫我叔叔也可以。”

“叔叔。”

“叔叔你叫什么？”

“真宫寺。”对方只说了一个姓，丢下昆太回屋里去了。昆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爬上树回家了。

然后，狱原昆太算是缠上了隔壁家有些奇怪的叔叔。渐渐地，昆太了解到，这个人曾经上过战场，去过世界各地，现在隐居在他家旁边专心致志的研究文学和一些他不太明白的学问。

虽然对方的大门依旧不会向着外界开启，但是昆太每天下午都会拔着樱桃树晃荡到他的家里，摘着野樱桃看着他在杂草越来越繁盛的院落里靠在躺椅上读书。有时，他会好奇地凑过去看看对方在看什么，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对那些奇怪的符号一头雾水；有时，真宫寺也会翻出民间传说集给他念一下午的故事，昆太就坐在树上对故事内容指指点点；更多的时候，昆太会抱着对方给他的书，树枝上坐不住就坐在对方为他准备的小躺椅上，和真宫寺一起过一个静默的下午。

“真宫寺，你的院子怎么这么乱？”昆太把《印度尼西亚传说》放在腿上，用双眼望着专心致志盯着书的真宫寺。

“我老了，没有时间和精力打理。”真宫寺翻开了一页书，身手敏捷的抓住一只从书上起飞的虫子放到一边。

“那要不要我来帮你剪草坪啊？”昆太想了想，问道。

“可以啊。”真宫寺淡淡的回答，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一下一脸认真的小男孩。

隔天，真宫寺在厨房里泡着早咖啡，还穿着睡衣，听见外面传来的剧烈的敲门声。

是谁啊？这么早。

真宫寺披了一家外衣走了出去，在门洞里看见昆太背着除草机站在他家的门口。

“你真的要帮我剪草坪。”真宫寺打开门，看见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的！”昆太握着除草机的袋子。“因为绅士是言出必行的！”

“好吧...你等一下。”真宫寺回屋上了楼。昆太站在门口等着，推着除草机的把手在真宫寺家门口来回转圈，然后站累了，放下除草机慢慢蹲下。

真宫寺先生是在高兴吗？昆太这么想着，然后开始为怎么修剪对方齐膝深的杂草发愁。

“久等了。”昆太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真宫寺戴上了他爷爷会戴的大草帽，手上戴了胶皮手套，手里还拎着没有开封就已经落满了灰尘的除草机。他把另一顶草帽递给昆太让他戴上，说着：“走吧。”

那一整天，他们总算把后院盘根错节的杂草们清理干净了。

累的趴在真宫寺躺椅上的昆太眯着眼睛假寐着，真宫寺从房间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盒黄油曲奇和牛奶，放在昆太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昆太睁开眼睛，从躺椅上翻过个来坐着问。

“给你的报酬。”真宫寺想了想，这样说道。“现在我身上没有现金。”

“我不要报酬啊。”昆太说着，拿过牛奶来，在嘴边印了个白白的一圈。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呢？”真宫寺帮面前的小孩拆开曲奇的包装，把曲奇放在他的面前。

“因为我喜欢真宫寺啊。”眼前的小孩子一脸纯真无邪的这样说着，真宫寺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他摸摸昆太的脑袋。“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

“是吗？但我觉得真宫寺就是最好的了。”小昆太懵懵懂懂的喝着牛奶，“为什么你一直说自己是个老头子啊？”昆太看这真宫寺和他父母差不多的脸，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一出生就是有着老人外表的小孩。”真宫寺坐在昆太平时做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小孩认真的说。“我的姐姐将我抚养，渐渐地，她发现我的生命周期和一般人是倒过来的。”

“就比如说你是个小孩，以后就会长达成人，然后衰老。”

“但是我是从老慢慢变得年轻，最后以小孩的姿态死去的。”

昆太睁着红色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头子”，还是不是很理解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现在看起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其实我真实的年龄已经是六十多了。”

昆太抱着牛奶低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真宫寺看着他的反应，有些担心这个小孩是不是吓到了。

“真宫寺现在才三十多的话，意思就是至少还可以再活三十年。”昆太放下杯子，扳着手指头计算。

“再过十年的话，昆太十八岁，真宫寺就二十多岁。”

“然后我二十八岁的时候，真宫寺就十多岁。”

“那样的话昆太就可以照顾真宫寺了！”

小孩一脸灿烂的抬着头笑，真宫寺呆了一下。

“所以说，我不喜欢小孩啊....”真宫寺理了一下头发。“被缠上就麻烦了...”

“但是昆太喜欢！”

“所以说了，你还太小了，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

之后，昆太变本加厉的黏着真宫寺，真宫寺甩不掉这颗牛皮糖，也只好让他这样粘着。

时光飞逝，真宫寺院子里的杂草剪了又长，长了又剪，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五年了。

昆太的身体像是竹子一样，在某天雨后突然疯长，才十三岁，就已经快要追上真宫寺的身高了。

“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急？”真宫寺问着看了和自己相差不到一个头的昆太。

“因为这样，昆太就能赶快长大照顾你了啊？”

“所以说，你还太小了，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还是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千百十遍，但是昆太还记得第一眼看见对方时，心里有千百只蝴蝶挣扎着要从他嘴巴里飞出的感觉。

“真宫寺！真宫寺！”昆太举着自己在学校里得到的奖状，高兴地跑到真宫寺的窗户外面举着。

“好好，知道了....”真宫寺趴在窗子上看着那张奖状。“这样的事，你应该先通知父母吧？”

“没有，真宫寺是我的恋人！所以告诉你不是很正常吗？”昆太望着他，突然俯身下去吻了一下他的面罩，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真宫寺有些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面罩，脸上浮起一丝绯红。他望着昆太跑走的方向良久没有动作，似乎是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问什么要带这个面罩吗？”

事后，真宫寺问昆太，昆太摇摇头。

“因为我一出生是老人，带着这个面罩，就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说着，他抬起手，给昆太看了看他的绷带。“这个也是一样的道理。”

“是吗？”昆太有些迷糊。“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呢？”

“因为我想告诉你，你现在看见的不是我本来的样子。”真宫寺认真的盯着昆太。“所以说，你还是要好好的考虑清楚。”

“但是....”

昆太上前抱着真宫寺，把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胸膛里。

“我还是喜欢你。”

唉......还是没用吗？

真宫寺摸了摸昆太的头发。

“那我们今晚可以一起睡吗？我的爸爸妈妈都是一起睡的。”

“不可以，回你自己家去。”

后来，昆太还是黏着真宫寺，真宫寺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忧郁。

昆太也觉得对方接受了自己，开心的度过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那句“你太小了。”也没有再听见。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在他十五岁的暑假，他发现真宫寺在收拾房子。

“你要去哪里？”

此时，昆太已经比真宫寺高大，他用双手拦着对方，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问他。

“养老。”真宫寺这样回答着。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年轻了，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没有！你还很年轻的！”昆太焦急的跺跺脚，踩起一阵灰尘。“而且，你要去哪里起码也要告诉我吧！我是你的恋人啊！”

“所以我说了，你还太小了，以后会遇到更好.....”

“我已经十五岁了！我不小了！”昆太有些激动的抓住真宫寺的肩膀。“我已经到了可以接吻的年纪了，你问什么还会认为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呢？”

昆太抓着他的肩膀，真宫寺低下头去，被对方左右摇晃。

突然，他抬起头，昆太看见那双冰冷的暗金色的眼睛感觉浑身一凉。

“狱原昆太，你给我听着。”真宫寺第一次用生气的口吻对他说话。

“我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东西，我是不相信的。”

“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你当时唯一可以聊天交流的对象，小孩子本来就会对大人产生依恋感，这很正常，所以我之前也没有管。”

“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对我的依恋感似乎太强烈了.....这样对你以后不好......”

“可是我...”

昆太抢过对方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拉住对方的手。

“我的那份心情直到现在都没有变。”

真宫寺想要说什么，脸上的面罩被昆太轻轻地取了下来。

“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

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

“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很美。”

“是吗？”真宫寺偏过头，躲开了小孩有些稚嫩的亲吻。

“你的这份情感，我一直没有办法接受.....”真宫寺低着头说。“但是，如果有那一天，你觉得自己真的可以面对一个时光倒流的人时....”

“我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这是昆太最后一次听见“你还太小了”这种话，第二天，真宫寺就消失了。

“然后呢？然后呢？”

我的侄子一直催促着狱原先生讲出故事的后续，似乎在他看来，所有故事没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那它就没有结束。

客厅里的灯闪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亮起来了。狱原先生看了一下墙上的钟，会意的向我点了点头。

“然后啊...他在大学快要毕业时遇见了看起来已经和他差不多大的真宫寺，然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听见这个结局，我的小侄子总算是心满意足了，他打着哈欠，拉着我的手。我准备带他回家，临走时，我有些疑惑的问着这位多年单身的好友。

“是真的吗？”

“你说呢？”他笑着说，然后拉起他收养的小孩的手。

“是清，和客人道别了。”

留着童花头的小男孩睁着琥珀一般的大眼睛，怯生生的躲在狱原的身后。

“再.....再见。”

“再见！”我的小侄子和他挥手告别。“下次再一起玩！”

我在身后听见是清和狱原先生的一段对话。

“昆太，我今晚想要和你一起睡可以吗？我听见外面的雷声了.....”

“好啊，换好睡衣了就上床睡觉吧，你要抱着你的玩具熊吗？”

“嗯.....”

“你刚刚在说的那个故事是什么啊？”

“你还太小了....”

我听见狱原笑着这样说。

“等以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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